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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说书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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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说书人

一客栈内,人声鼎沸,待到宁休等人到时,二楼被人定完,一楼几乎满座,只有中间七八张桌子还无人坐,桌子却都贴着“夏府定”“武馆定”等类红纸条儿。

白老对刘通武和徐汉良低声道:“行事低调些,勿生事端。”

二人皆是点头。

此行他们除了所带兵器,身上穿着打扮都与寻常江湖侠客无疑,风尘仆仆,宁休甚至戴了一张人皮面具遮掩面容,他们进客栈来,也并无人在意。

刘通武看了半天,无处落脚,只好袖子里送了看坐儿的一点小钱,安排了四个座位。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空空的高台上,待到宁休一行四人与另外四人拼桌后,宁休询问一番,才知今日是闻名百里的一个说书先生要说书,故此有这么多人。

啪!

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从幕后走出,用中间的手指夹住惊堂木,轻轻举起,然后在空中稍停,再急落直下,满座皆静。

这时,两个人也出现高台,一个是小二,一个是瞎子,小二拿着凳子放下,将瞎子安坐好,又递上二胡。

宁休看着那说书先生,忽听一人道:“这说书人真是有排场,说一场书,竟有如此多人捧场。”

另一人回道:“你是外乡人吧?吴先生能说惯道,而且一身正气,十里八乡都佩服,你一听便知,无需赘言。”

过了一会儿,定好座位的一行人也来了,衣着打扮不同平民百姓,几派人互相作揖,应该是当地的豪强望族。

待到人都来齐了,说书先生清清嗓子,朗声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那说书人人将木板敲了几下,说道:“这首诗说的是兵戈烽火之后,原来的家家户户都成了一堆白骨,千里无人烟。”

“今个要讲的是《秦妇吟》。”

说书先生话音刚落,一人富家少爷小声嘀咕:“情妇?今个讲风流韵事?”

“哎呦!”

身后一个严肃地中年人敲了他一下,“别乱说,叫你一天好好读书你不听,净闹这些笑话。”

那子弟被训,不敢吱声。

又听得那说书先生声音传来,和着二胡声,“中和癸卯年春三月,洛阳城外,百花盛开。但阡陌无行人,故此也没有尘土扬起。

一路看去,忽然看见杨树下有一个女人在歇脚。

她头发蓬松,鬓脚不整,皱紧眉头,面有郁色。我问姑娘从何处来。女郎在未回答之前,声音先就抽咽了。后来回头对我说:我是因为兵乱流落到这里来的。在长安城里沦陷了三年,至今还记得那边的情况。如果你愿意为我解鞍下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也可以为你停留一会儿讲讲我的经历。”

说书先生声音响亮,中气十足,手上有些动作,众人皆不作声,默默听着。

“黑云压城,彤云惨淡,日轮西下寒光白,上帝无言空脉脉。阴云晕气若重围,宦者流星如血色。紫气潜随帝座移,妖光暗射台星拆。”

说书先生神色越发凝重,声音也低沉:“东城有个美佳人,刚画好蛾眉,便被戎车拉上去,回首香闺泪流满面。转身就得抽拉金线学习缝制军旗,又得跨上雕鞍被人教学骑马。有时在马上看到丈夫,也不敢回头看,只有泪空留。”

“西城少女二八似天仙,眼波婉转如秋水,妆成顾镜怜。

带兵的头儿一双三角眼觑将过去,见那少女生得美貌,跳入她家,袒胸露背,动手动脚要污辱她。她因不从,便被那恶贼一刀身首分离……唉,正是:花容月貌无双女,惆怅芳魂离恨天。”

他说一段,唱一段,和着激昂凄厉的二胡声,只听得众人无不咬牙切齿,愤怒叹息。

说书先生喝了一口茶,继续讲下去,讲“尚让厨中食木皮,黄巢机上刲人肉”的残酷现实,讲“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的王朝衰败。

待到说书先生说完,众人皆是感慨万千,感觉胸口有股气吐不出来,怒气积于其中。

说书人又道:“众位看官,常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作恶多端之人下地狱,受十八重惩罚,本分良善之人上天堂,得至上归宿。可这蒙古鞑子野心勃勃,联合蛮夷屡犯边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那秦地妇人所见的惨祸,边关之地,实是成千成万,便如家常便饭一般路有冻死骨,入眼皆尸骸的事情,在哪里不觉新鲜。

我大宋将士严守城池,浴血杀敌,血流刀柄,滑不可握,实在英烈。

圣上仁德,不忍苍生疾苦,下旨征召南方江湖人士,抵御外敌。北有郭大侠率领江湖好手,为国为民,忠心耿耿,一片赤子心。

而南方却无一人如那郭大侠一般,愿意率领江湖上一顶一的高手前去助阵,实在唏嘘。

小人吴凡,今日服侍众位看官这一段说话,叫作《秦妇吟》的长诗,话本说彻,权作散场。”

吴凡将惊堂木拍拍拍的敲一阵,便有人托出一只盘子。

便有人拿出文钱银两,放入木盘,霎时间得了满满一盘。吴凡谢了,将钱财放入囊中,便起身离开。

说书人的话说完了,便是众人的主场,各自三五成桌,纷纷聊起来。

有人赞扬郭大侠,说他真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听者无不点头赞同。

那人又说起李云,说他的坏话,听得徐汉良和刘通武直皱眉,徐汉良正欲起身,却被白老按住。

“忘记我说的话了吗?我等要事在身,在此休息一夜,购买干粮后便离开……那群人少说也有三十号人,勿要生事。”

徐汉良怒目圆睁,一个个看仔细了,转而又低下头,吃了点东西。

刘通武则是看向宁休,想听他的意思。

宁休道:“世人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实殊可笑,不知祸从口出吗?”

言毕,他给徐汉良夹菜,弄得徐汉良受宠若惊,他虽然武功高强,但他本是市井流氓出身,行事鲁莽,在门中多受排挤,以往哪里有这个待遇,心中一暖。

宁休这时将目光看向白老。

白老笑道:“所言极是。”

几人又在一楼待了两刻,听书人散去大半,他们四人便上了二楼,宁休出钱,点了几个好菜,请徐汉良和刘通武吃。

徐汉良喊道:“店家拿大碗来斟酒,不耐烦这小盏吃!”

白老喝道:“没个礼数,你不要吆喝,只管吃酒便是,莫要吵了雅兴。”

宁休却吩咐酒保:“给这位上一个大碗,其余三人都用酒杯。”

徐汉良喜道:“还是少……兄弟懂我。”

刘通武瞪了徐汉良一眼,他才急忙改口,没有说错话来。

接着几人便开始吃饭,他们是有血丹,辟谷丹在身,这时吃菜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所以吃得不多。

而徐汉良则是大口吃着喝着,骨头都嚼了吃了。

宁休慢慢喝酒,又叫来酒保:“我这兄弟想来是饿了,你去切十斤肉来,钱财不少你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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