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露一脸为难,看了看花霁,花霁也不知道怎么办,着急地看向臻璇。
臻璇这时也认出来了,那个黑色檀木盒子是臻琳从前极其宝贝的东西,盒子很普通,没有雕刻精致的纹理,看起来并不起眼,那里头装着的,是信。
是程宗瑜的信。
臻璇正要劝上几句,臻琳摇摇头止住了臻璇的话,又与花露道:“给我吧。”
花露紧抿着唇,红着眼把盒子放在臻琳手中,欲言又止。
臻琳一言不发,抱着盒子回了内室。
臻璇垂下了眼,程宗瑜是臻琳心中的一根刺,看到这些与他相关的东西,一时都会乱了心神。
这是人之常情,臻璇知道这会儿臻琳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回忆也好痛哭也罢,就好比那日她翻出了那一件桃花飘落的襦裙,一时之间旧忆满溢,心里堵得说不出话来。
臻璇不敢离开,与花露、花霁一道站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
内室里,臻琳打开了盒子。
厚厚一叠的信纸,墨香早已淡去,就如同早已被掐断的姻缘线,叫人忍不住苦苦一笑。
这些信臻琳一直收得很仔细,程宗瑜随心送来的小东西也一并收着,一片红透了的枫叶,一颗光滑的石子,从前抚着感觉指尖暖意,似乎那人掌心的温度顺着他的字他的礼物一道传来,沿着她的指尖逆流而上,直入心房。
现在,只剩下冰凉一片。
238章 祝寿(四)
信是按着时间排好的,五六年的跨度,有断断几行的诗,也有长长的文,从家中琐事,到城中趣闻,再到回忆在甬州的日子,透过那些隽秀端正的文字似乎就瞧见了那个人。
信中从无唐突孟浪之语,却是最叫女儿家惦念的。
感情随着一点点变厚的信,一点点增加。
臻琳还记得,从前她收到信的时候是欣喜的,偶尔拿出来翻看是也是娇涩着,她将它们收好,要作为嫁妆带去程家,而现在,这些全都变成了难言的苦涩。
臻琳点了一盆火。
一封封看,一封封烧。
臻琳捏着信纸,看它们一点点化作灰烬,脑海中想着的,是当年看这份信时她想了些什么,回信里又写了什么,曾经记得一清二楚的东西,到了如今,似乎也叫那火焰烧了一场,变得迷糊不清了。
那一场红得叫她滴血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