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过之处,皆是一片黑暗。府中的亲眷、家仆、护卫,宛如不约而同齐齐噤声一般。
他心中一沉,暗叫不好。
果然很快就见到了不少尸体躺在宅院各处,死状诡异。
一个蓝色的女人如同影子一样,缓缓在尚源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升起,她的眼中充满怨毒,而嘴角却带着诡异笑意。
如同拥抱爱人一样,女子伸出双手环抱在了尚源的脖间。
尚源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那股阴寒使得他无法动弹,甚至连说话也不能。
他的心中充满绝望,知道自己完了。
邪祟对人有着天然的克制,一旦被它们抓住,就无法幸免。
即便自己是四极境的武者,也一样不能抗拒。
他只是想不通,为何邪祟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土屋之中,黑得可怕。
火折子早已经燃烧完,昨夜留下的油灯也早被官府的人在白日里收走。
吴忧缩在墙角里,忍不住睡了一会。
梦境之中,她似乎去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地方,见到了无数恐怖邪祟。
当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她忍不住惊声叫道:“伯父,你还在吗?”
一想到这里有邪祟吃过人,吴忧就恐惧得心里发颤,尤其残留的血腥味还如此浓郁。
黑暗中的另一个角落,张玉清回答道:“我在。”
吴忧问道:“你会杀了我吗?”
张玉清说道:“你猜。”
吴忧不再敢接话,一个人缩着,双耳听着外面的响动。
土屋之外,夜风呼呼直响,马匹鼻哼的声音时而传来。
随着夜深,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也终于从外面传来。
那似乎是一个人的脚步,从遥远的地方逐渐靠近,不急不缓,朝着土屋走来。
吴忧有些紧张害怕:“是她来了吗?”
“不是。”张玉清说道,“是另外的人。”
脚步声逐渐靠近,最后在屋外停住,马匹的哼哼声频繁了一些。
“啪!”外头的来客似乎拍了一下马匹,惹得马匹发出一声低沉的马嘶,抖动得没有解开的马车一阵作响。
“有人吗?”
土屋外有人问道,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张玉清一声不吭。
吴忧于是便也没有回答。
只听外头的人继续说话,似乎自言自语:“没有人呀看来这马车也是无主之物了,我就不客气收下带走了!”
说完之后,马匹的嘶鸣越发响亮,似乎来客已经开始准备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
吴忧忍不住有些着急,想要开口。
但是她发现张玉清依然一声不吭,吴忧也只能继续闭嘴沉默。
过了一阵,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土屋门口,来客竟然试图进入屋内。
吴忧有些紧张,在这深夜之中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一簇火光突然冒出,来客手中竟然握着半截蜡烛。
黄色的光线瞬间充斥满整间屋子,也照亮了屋内的一切。
只见来客是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一身皱巴巴的长衫上满是污渍,背上背着一个方形背篓,脚上布鞋也有些破了,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似乎经过长途跋涉。
男子肌肤幽黑,但是棱角线条柔和,眉清目秀。
整个人显得纤瘦,气质温润如玉,眉眼之中仿佛时时蕴含笑意,略带几分女相。
他薄而狭长的嘴角翘起,微笑道:“这大半夜的,二位躲在这里头灯也不点,难道不怕吓到旁嗯,好重的血腥!”
年轻男子眉头一皱,目光转眼间便转移到了地上那残留的血液上。
张玉清一直靠墙而坐闭目养神,他缓缓说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早早离开吧。”
年轻男子的眼睛在屋内环视,他看到了缩在墙角满脸惊恐的吴忧。
随即男子上前来到吴忧身边放下背篓,随后坐下笑道:“夜路难行,还请两位容我小歇一阵。”
“想留,那就留下吧。”
年轻男子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张玉清身上,他对吴忧问道:“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吴忧忍不住远离了这个男子一些,满是戒备地盯着他。
昨夜人贩子想要绑走自己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吴忧并不清楚眼前这人打得什么主意。
她虽然觉得张玉清并非好人,但是起码不是人贩子。
年轻男子见得吴忧戒备提防,也毫不在意,他继续说道:“小妹妹不用害怕,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坏人,尽管和我说。”
说到此处,年轻男子望了不远处的张玉清一眼。
吴忧听到这话,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冲动。
她想要立刻告诉这个男子,张玉清是一个凶恶的坏人,让他把自己救出去。
但是她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她对张玉清实在害怕,这个恶人竟然连邪祟都打不过他,并且听自己的父亲说他的权势很大,一怒之下自己一家人都保不住。
这些,使得吴忧完全不敢向外人求救。
年轻男子却仿佛在吴忧身上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他盯着吴忧打量一阵,开口说道:
“你身上邪气的味道很浓,经常接触邪祟才会有这样的情况。我劝你不要再继续了,不然轻则大病,重则性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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