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眼下是收拾战利品的时间。
满地污血与残肢的破败老庙之中,任何人都会被吓的双腿发软。
张玉清却是神色如常,毕竟比这更加血腥画面他都经历过。
只要接受了这世界那特有的阴森可怖感,那么他就是无敌的。
最初会害怕绝不是怕鬼魅邪祟,反正张玉清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他顶多认为那是自己没有掌握力量前的正常反应。
走到老叟蜷缩在地如同阴沟中的老鼠的尸体面前,他蹲下身子,掰开他还没有僵硬的手掌,率先将那把木剑取了出来。
他又蹲下身子,在老叟的尸身翻找了一圈。
一本皱巴巴的古籍,腰间有一袋银两,沉甸甸的还挺重,里面是碎银与黄金。
没有铜钱,老叟还挺富有。
随后他又把老叟脖子上挂着的佛像摘了下来,手腕的念珠也摘了,细细排查过后确定他身上被自己掏的一干二净才算罢休。
“小心些!”
“嘘——”
“这里是那伙魔教中人落脚之地,都小心些,莫要走漏了风声!”
七零八落的细碎声响远远地从庙外传来,十几双脚步微微作响。
张玉清如今的五感方面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否则换作以前,他绝对无法听到这些响动。
他估摸着,这些人距离这间破庙至少还有着数百米的距离。
‘刚干掉老头,这一个多月以来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就突然有外人来了?’
张玉清的脑海中升起这个念头,想了片刻后,没有选择躲避。
他将从老叟身上搜刮下来的物品一股脑塞进储物袋之中,静静站立在原地等待。
没过多久,蹑手蹑脚的一大群捕快衙役簇拥着不少侠客涌入破庙。
“我王三走南闯北,什么事没见过?有什么魔教中人我都不放在眼里!”
一群捕快脚步匆匆,刚踏入庙门就听得不少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莫不是飞僵门炼成的尸僵不成?“
庙中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僵面色狰狞,肌肤铁青,顿时众人脚步一滞,差点吓得掉头而返。
谁都知道飞僵门的尸僵几乎都堪比内壮级别的好手,而且残忍好杀,出手狠辣。
眼下庙中躺下的尸僵粗略一估,竟不下数十头!
别说他们这十几个小捕快了,就是再多上几十个捕头在此,恐怕也要被这些尸僵一拥而上化作血食!
王三两腿战战兢兢,吓得面色大变。
正欲逃走时,却听有人轻咦一声:“尸僵……好像都死了?”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睁眼看去,果然地上的尸僵们一动不动,仔细看,原来各个都缺腿少臂,早已凉透了。
“咔嚓。”
脚步踩动落叶的声音传出,王三等人吓得发抖,纷纷拔刀大声呵道:“谁?谁在那里?!”
张玉清走到月光下,静静伫立,稽首道:“见过诸位,在下方才路过此庙,见尸僵凶恶害人,一时难忍,这才出手一一除害,搅了诸位除魔的兴致,实在抱歉。”
张玉清一脸歉意,认真道:“幸好我知道离此地不远处,还有不少尸僵盘踞作歹,诸位若是不弃,可随我一同前去,权当是补偿诸位白跑一趟了。”
王三等人闻言,皆是细细打量来人。
只见此人肌肉虬结,面容却俊俏,浑身真气外露,浑然是一派罡气宗师气派!
捕快们齐齐脚下一软,呐喊道:“拜见宗师!多谢宗师救我等一命!”
张玉清含笑道:“咦?我并没有做什么,怎么就救了你们一命呢?”
王三哭爹喊娘道:“宗师莫要玩笑,我等都是粗通武艺的匹夫,哪里能敌得过这般多的尸僵,幸好有老宗师你出手除害,否则我等今日皆要命丧于此!
于情于理,老宗师都是我等的恩公大人!”
张玉清见状,含笑点头。
待众人磕头跪拜够了,这才轻声道:“吾行走江湖,除害灭魔,不察天时,也不知走到何处了。现如今身体疲乏,想找个地歇歇脚,尔等可有何可教我?”
王三谄媚笑道:“老宗师万万不要如此说,折煞我等了。”
他细细讲来,原来此地不远处有一城池,乃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县城,唤作卢县的,隶属薛国治下,他们都是薛国卢县的捕丁。
张玉清点点头:“多谢解惑,我去也!”他身形一震翩然远去,如一只黑鸟般消失在黑夜中。
捕快们啧啧称奇:“宗师快人快语,果然高人风范!”
众人逃过一劫,又收获了这般多的尸僵躯体,自然喜不自胜,纷纷收敛尸骸,准备抗去县衙领奖。
……
又是几日,张玉清多方走访打听,一一验证了王三口中的话语,这才调转方向。
“无法御剑飞行,纵然可以靠着躯体强劲高来高去,但是效率也着实有些慢了,两三天竟然只走了区区百里路程,练武远不如修仙!”
此时张玉清站在城外,望着四周的景象,他是第一次到卢县。
轩河宽阔而曲折,顺着卢县东北方向缓缓流过。
河畔载着不少杨柳,天朗气清,惠风和煦,一条青石小路沿着河堤修建,小路上游玩的行人随处可见。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来往的船只穿梭如云,卢县的繁荣,离不开轩河漕运的贡献。
高大的城门耸立,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路贯穿其中,穿梭来往的路人车队很多。
守门的官兵杵着长矛显得无精打采,对于大多数路人车队都不管不问,偶尔瞌睡醒了,才会临时抽查一下。
这样的情景,也说明了卢县治安良好。
百姓从张玉清身侧不断走过,有结伴的年轻男女,也有精致的香车,还有手持五彩纸风车的孩童。即便是城外,也有不少商贩摊位,有卖甜食凉茶的,有卖水果野味的,也有卖手工艺品的,好不热闹。
望着这一切,张玉清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
就目前所见所闻来说,卢县比他想象的要好。
张玉清刚要朝着城门走去,忽然却听得背后有人喊道:
“喂!那个谁,站住!”
张玉清诧异地回过头,却见两个身穿皂服腰系公刀的捕快径直朝着自己走来。
“你们在叫我?”张玉清并不确定他们是否叫的是自己。
“不是叫你还有谁!”一名捕快恶狠狠地说道。
另一名捕快围着张玉清打量了一番,说道:
“小子,面生得很啊!乡下来的?”
张玉清没想到自己都还没进卢县,竟然会背两个捕快纠缠。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两个捕快似乎看出了他并非本地人。
“说话啊!”一名捕快凶恶地说道,“哑巴了?姓甚名谁,家里哪里人,来卢县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