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休心中一动,道:“前辈既然是晚辈师父的朋友,何不出来一见?莫非前辈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他自持有归元令保护元神,此人纵使再强也不会强过蒙赤行那个老怪物,而且对方既然知晓自己的身份,自然会有些忌惮,不会对自己下死手。
“嗯?”
神秘强者骤然震怒,一股极其强横的压力登时像渔翁收紧鱼网般自宁休脑海爆发。
如是寻常先天高手,只怕在这一瞬间的压力压迫下便将惊吓发疯。
然而宁休却宛如礁石般坚定,在运功状态下毫无所动,体内已经快速恢复的真气,更作为他强大自信和底气的支撑。
“哼!小子,你在本座面前还敢大言不惭,难道你不怕死吗?”
神秘强者语调微冷,心中却有些惊讶于宁休所表现出的强大实力与坚定心境,对于他更为赞赏了。
心中却在怀疑,自己当年做出的决定是否有误,但转而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关他破碎虚空的大事,不得有任何差池。
“王爷,您没事吧!”
正在宁休三人与王府高手对峙时,王莽走到耶律宗元身旁,关切道。
“无事。”耶律宗元摆摆手,目光扫视一圈已经狼藉不堪的王府,又抬眸盯着宁休道,“此人武功恐怖如斯,尔等不可力敌,让他们走吧。”
“王爷……”
诸多高手均是流露出羞愧难当的神色,他们都是成名一方的高手,如今却被宁休一人压着打,心中的郁闷与惊恐难以言喻。
而在屋顶上。
“不愧是赵兄弟,这实力实在惊世骇俗。”
陆小凤拍了拍宁休肩膀,他早已被宁休的实力彻底折服,所以他二人才放心夜探王府,有宁休在即使被发现也无人能拦得住他们。
有这么一个实力不俗的朋友,他保护西门吹雪,拆穿叶孤城的阴谋的把握十拿九稳。
宁休深深看了耶律宗元一眼,转而看向陆小凤,“我已受伤,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好。”
司空摘星和陆小凤当即点头,刚才的战力激烈程度他们有目共睹,对这句话没有多少怀疑。
几人说罢,当即施展轻功,朝皇城外离去。
……
观星台。
正在夜观星象的国师,手中把玩着铜钱,这些铜钱是占卜与布置八卦时用的,因为常年使用,这些铜钱都散发着圆润的光泽。
忽然,串着的铜钱,掉了,啪啦啦滚落在木板上。
他没有捡,反而露出一丝哀戚。
“搅乱天下格局的祸星……现在,它动了,它在影响,辽国的格局居然开始扭转,是谁!”国师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掐指算一算时间,这具破败的身体,最多还能再撑十年,“为何算不出,他现如今在哪里?”
……
紫禁城,养心殿附近的一处院落。
年过四旬的辽兴耶律宗真正与其弟耶律重元坐在一起喝茶。
耶律重元乃耶律亲弟,又名耶律孛吉知,辽兴宗继位后因其主动揭发了萧氏要密立耶律重元之事,获封皇太弟,又享受了诸多宗室特权好处,被安排在紫禁城内居住,身份显赫。
这段时日正值耶律宗真在燕京游玩,他作为辽国宗室,自然要陪同辽兴宗一起。
“皇兄,最近我钻研茶道,请允许我为你展示。”
他说罢才规规矩矩地开始泡茶。
当时世茶道要属宋国士人最为了解,他们对文玩字画,茶艺书法这些最为在行。
“哦?难得你有如此雅致。”耶律宗真有些诧异地看着耶律重元,他被封为皇太弟,即拥有继承皇位的权利,如今却安心钻研茶道,显然是在暗示什么。
清风从外边徐徐吹来,将纱幔吹起,屋内烛光晃动,庭院百花绽放,带来阵阵花香,两人安静地对坐。
耶律重元端着茶壶,用腾腾热气的山间晨露缓缓冲入壶内,泡饮的过程中以围圈的形式淋洗,茶洗后才能将茶的内意提炼,再进行第二次泡饮,不能急不能燥,第二道工序完成后,以食指按着壶顶,中指拇指夹着壶把,注水后倒一半水,不断循环这个过程让茶汤能够厚味浓郁,气息绵长,此道“巡城”。
行茶点将入杯后,将之递给上首耶律宗真,对方微微一笑,那双眼却目光如炬,他接过茶杯细细品茗,“口齿留香,后味无穷,好!”
最后一字,道出其中滋味。
耶律重元展颜而笑,谦和有礼,“皇兄谬赞,小弟不敢当。说来还是某在国师的观星楼品过国师的一回茶,至今难忘。”
“兄弟莫要过谦,茶艺只是小道。”
“皇兄教训的是。”
两人静静品茗,此时门外太监的通报声就显得有些突兀了,“天皇上,国师来人求见。”
耶律重元神色凝然,他虽身处燕京,可也知国师闭门谢客,不知在做些什么,怎会此刻派人过来,难道是……他望了一眼正品啜完的耶律宗真,耶律宗真微笑,耶律重元点头,无声起身退于帘后。
耶律宗真才道:“请他进来吧。”
这个请字,足见国师在他心中的份量。
进来的是一身灰袍的年轻人,他恭敬地跪下,将国师的信封呈给耶律宗真,就退了下去。
耶律宗真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字,手指忽的顿了下,笑道,“兄弟,你猜国师给了我什么?”
他看完信封,当即将信封塞入皮袋,神色微妙地看着耶律重元。
耶律重元暗道不妙,露出个为难的表情,“这个……还请皇兄明示。”
“上面有你的名字。”耶律宗真似是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道,“国师叮嘱我最近要小心行事,加强戒备,不过有兄弟你在身旁,还有诸多守卫保护,朕料想亦是无忧,你说对吧?”
耶律重元吓出一头冷汗,慌忙上前躬身道:“谁人敢对天皇帝不利,定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好了好了,上面没有写兄弟你的名字,有你这份心,为兄也放心了。”
耶律宗真笑着摆手,心中却浮现了另外一个兄弟的名字,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