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同行的还有十二个小姐妹,她们住在一个幽静的院子。
在这里,秀秀看见了一个风韵动人的女人,她穿金戴银,珠光宝气,一见面就让秀秀喊她干娘。
干娘说,以后她们只要听话,不但可以吃香喝辣的,而且还能像她这样,一身富贵。
秀秀相信了,因为她在这里吃的第一顿饭有鱼有肉,比自己家过年吃得还好。
穿的衣服没有一点补丁,住的地方十分宽敞,更不会吹风漏雨。
但她很快就开始想念家人了,那个地方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至少有亲人在侧。
而这里,每天都要接受严格至极的训练,干娘要求她们行立起坐都要有媚态,稍稍不对,便要接受惩罚。
轻则顶着水盆跪半天,重则棍棒伺候。
无数次,秀秀都感觉自己的手脚酸麻地都不属于自己,以至后面看到铜盆,都会感到一阵发凉。
在这不能外出,每天都要学很多东西,这样地日子,总有人受不了。
有个小姐妹终于熬不住这样的生活了,想着逃出去。
可这里看守森严,高墙大院,有无数站岗巡逻的汉子。
那个姐妹很快就被抓了回来,又顶撞干娘,在她们面前被棍棒活活打死,钉在木棺材里抬了出去。
这一幕让她们噤若寒蝉。
这太可怕了,秀秀越发顺从干娘,更加刻苦学习。
终于,在十五岁那年,因为她出落得亭亭玉立,干娘给她取了秀秀这个艺名。
这时她早已知道了买下自己的人是扬州鸣玉坊的老板,而她,便是这一批最为出色的瘦马。
秀秀动若扶风弱柳,静若临花照水,在数年如一日的严苛训练下,秀秀能赌书泼墨,识文断字,能写会算,还精通琴棋书画。
刚出阁的姑娘并不会立马送去接客,而是先卖艺一段时间,干娘告诉她,这叫出名。
只有出了名,身价才会高。
在秀秀的才艺表演中,妙笔生花的才子不知道如何夸赞,五大三粗的江湖豪客只能狂咽口水。
随着秀秀表演的次数减少,不少人愿撒千金,只为一睹秀秀的芳容,甚至有些才子说自己见不到秀秀宁愿死去。
到此时,一位造名成功的花魁便诞生了。
生活在鸣玉坊这个大染缸多年,秀秀实在清楚,像他们这样出身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最低等的女人不会才艺,只会搔首弄姿,勾搭客人,最好的结局便是成为老鸨,帮助鸣玉坊老板挑选和培养赚钱工具,了却残生。
可更多的是染了花柳病,浑身长疮,不得好死。
虽然像秀秀这般的一等瘦马只卖一次高价,不像前者,但多数前辈都是权贵的玩物,被各种方式玩弄,若是主人玩够了,容颜老去,就赶出家门,或者在半途像是货物一般送给别人。
扬州盐商云集,又因航海贸易,富商无数,或许其中一位便是她的买家。
可她却找到了一个机会。
有一天,老妈子千叮嘱万嘱咐,叫她一定要伺候好这位爷,否则便是整个鸣玉坊都要遭罪。
秀秀暗自猜测,这人倒底是何身份,又是何样貌。
那个刚进来的贵客瞧了她一眼。
神色淡淡的,看着有些冷漠,眼神却很清澈平和,不露锋芒。
她暗自一惊,先去请安拜万福,接着开始表演。
见过她的男人无不是先假装正经,接着便是急不可待,眼神像是要把她吞了一样。
可这位正襟危坐,表情依旧淡漠。
他在听完自己的琴声后,嘴角终于露出一个弧度,秀秀也放下些紧张,若是这位爷不满意,可真有她好受的。
她在敬酒时顺手就捏了两下那人的胳膊,甚至还比往常更出格地用胸蹭了蹭。
小男人似乎刚刚是愣住了,被她捏了两下回过神,然后把胳膊抽了出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这下轮到她懵了,进这个地方的男人目的都只有一个——找乐子。
所以这种行为在她看来,无异于当婊子还立牌坊。
更奇怪的是,这个男人只要她陪自己说说话,什么都讲,什么都聊。
几杯酒下去,气氛便浓了。
两人有说有笑,互相试探,在一曲安抚心神的曲子过后,秀秀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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