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在中转站休息。”
这算是末世开始的第三个月,安全城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修建自助中转站,只是定时安排人员去检查补给。
手机已经不经常使用,对在末世中生存的人来说,一个卫星对讲机比一个手机要又用的多。
至少岑巩的手机早就在骚乱中没了踪迹,他因为积分足够多,隔一天出一次任务也是可以。
他现在坐在江炎平时最喜欢的沙发上,听江炎说话。
现在是江炎离开的第五天,他的路程正按照计划进行,没有太大的误差。
“要是能视频就好了。”岑巩说,“中转站没有人,那有没有丧尸?”
“有的时候有,但是现在这个中转站没有。”江炎的声音透过对讲机有点失真,岑巩把声音调到最大努力去听他的声音。
“那江炎你继续加油,我去跟着搜查队工作,你要注意安全。”
“好。”江炎听着对讲机中岑巩的声音,脸上带着笑意。
这几日对安全城来说是一次动荡。
人们似乎也知道了假疫苗的事情,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多了谨慎。那个疫苗的针口接触很大,现在不仅仅是胸口注射,还有肩膀注射。
所以在出任务之前每天都会有专门的人员检查,现在要求全员检测。
今日检查岑巩的队员知道他与江炎的关系,于是说,“还是江队长在轻松多了。”
岑巩听后笑了笑,“江炎很负责的。”
他掀开了肩膀的衣服,在确定没有针口的情况下又穿了回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队员说,“你继续休息吧。”
岑巩关上了门,就立刻给江炎留言,“现在安全城的风气好了一点,你现在到哪了?”
对讲机那边没有回应,岑巩只能通过022的投屏知道他的情况。
江炎这一路可以说是仗着自己的武力值才活到了现在。
他现在脸上还带着伤,是不小心被自己的刀划伤了。
因为夜晚不能熟睡他的下巴带着胡渣,刮胡子的时候担心岑巩有没有睡好,所以手抖了。
可即使如此,岑巩依然觉得他很帅气,那是一种野性的美。
江炎又遇见了一波丧尸,所以才没有及时回复岑巩的信息。
“022,把那个博士的资料发给我。”
022说,[宿主,已经发给你了。]
那个博士在原世界中就叫王博士,他没有告知别人姓名,看着很年轻,对丧尸也很有了解。
原世界中他一直都在研究可以真正治愈丧尸病毒的疫苗,而这次的假疫苗,是他的对家发明的。
那个对家不想让这个王博士成为世界的救世主,所以想方设法败坏他的名声。
在危机时刻,人性被暴露无遗。
岑巩扣着沙发,整个人若有所思。
“岑巩。”江炎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来,“刚才遇见了丧尸所以没有及时回话。”
“没事的江炎,你只要好好的不受伤就好。”岑巩问,“你接下来还要去哪?”
“要过桥。”江炎说,他现在坐在丧尸的尸体上休息,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他可以看见一座高桥,“过桥之后就能入省了。”
“那桥上有丧尸吗?”
江炎说有,“数量很多。”
而且他的子弹也快用完了,比想象中遇见的丧尸更多也更难清除。有了第一次尸潮,他也发现在省内的丧尸更弱一点,可出省之后进阶丧尸几乎是遍地可见。
“江炎?”岑巩通过022知道了他的疑惑,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把积分积累到满级的任务者,所以在各个世界都会对世界造成轻微的影响。
“过桥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就把桥炸掉。”
江炎听见他坚定的声音毋然笑了。
岑巩急了,“我可不是开玩笑,桥没了就没了,你可不能没了。”
江炎定神,认真道,“我答应你会回来的,我只是很喜欢和你说话。”
“喜欢就多说几句。”岑巩连忙说。
江炎看着桥上动作僵硬的丧尸,即使在太阳下也行动着,数量很多。
很难相信他们遇见人类的时候会如此敏捷。
他说,“那我就采纳你的方案吧。”
“江炎?江炎?”岑巩听见丧尸的吼叫,可江炎没有切断对讲机,他能听见江炎的呼吸声。
江炎从丧尸尸体上滑了下来,坐上车,将油门踩到底。丧尸群呆愣片刻,都立刻紧跟着汽车。
岑巩知道他需要集中注意力,也知道他的肾上腺素在迅速上升。
丧尸追不上汽车,可胜在数量多,一波接着一波。江炎看准了时间引爆了之前丢落在桥面上的炸药。
他的手心全是汗。
心跳也是震耳欲聋。
江炎看着快要达到的桥头,可以从后视镜中看见飞扬的火花。
“江炎。”
像是岑巩也看见从桥头包围住的丧尸,他下意识喊出了他的名字。江炎没有犹豫,直直地冲了过去。
车子冲过一个斜面,飞过了包围住的丧尸。
江炎安全离开了。
可他没等心情平复,就去找了岑巩,“怎么了?”
“江炎你又受伤吗?”
他可以想象岑巩担心的表情,一定又是红着眼睛想哭的模样。他笑道,“没有。”
“你怎么还有心思笑?”岑巩听见了他的笑声,“你也真的什么都敢。”
“我什么都敢。”江炎回答,“所以我才能有勇气和你表白。”
他见岑巩没有回应,于是说,“现在出省了,很快就会到地方,还有一周多的时间我们就能见面了。”
“嗯。”岑巩的声音听着乖巧,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样,“江炎,如果你回来了就别在安全城了,好吗?”
“我们一起在末世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喜欢待在安全城。”他说,“江炎我现在不需要你的回复,我不想听。”
江炎知道他很聪明,也知道自己需要一个改变决定的契机,他说,“好,我现在进城了。可以提前半天到达目的地。”
“又来了一波来检查的人,江炎等会再聊。”岑巩切断对讲机,敲门声断断续续,他不明白今天为什么检查的那么勤快。
只是没想到来的是韩在文。
韩在文站在门口,看见岑巩问道,“请问江队长在吗?”
江炎此次出行的任务是保密,除了少数几人外没有人知道。
“江炎在做任务,不在。”岑巩说的含糊,可韩在文没有离开,他说,“他不在正好,我有话要和你说岑巩。”
岑巩看着他,他比韩在文高,俯视着看他,“你说。”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江炎可能是丧尸。”
岑巩把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为什么这么说?”
韩在文见他没有愤怒更没有惊讶,整张脸十分平和,“因为我知道假疫苗的发明者,他告诉我他给江炎注射过假疫苗。”
“有什么证据吗?”岑巩问,“没有就不要瞎说话,安全城现在人心惶惶你竟然还有心思说风凉话。”
没有反应。
韩在文想透过房门向内张望,可岑巩看着瘦,却把缝隙挡的严严实实。
“那就打扰了,我只是想到了才告诉你的。”
“谢谢,听说你最近出任务很积极,也早点休息吧。”岑巩送客了。
022问,[宿主,主角受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他回答,“他只是想来套话,想看看江炎到底是不是重生的。”
“如果他安分守己我也不会招惹他,可如果他把手脚伸的太长我也没办法。”
[那他知道江炎重生干什么?]
岑巩说,“不过就是为了他那敏感脆弱的自尊。”
因为韩在文突如其来的到访,江炎听不见岑巩的声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放了音乐,可惜是一首爱情歌,反而更让他想念岑巩。
他暗自骂了句脏话,觉得这任务就是遥遥无期,怎么都走不到尽头。他现在过日子都是掰着手指头算得清清楚楚。
车内还有着悠扬的音乐声,与车内丧尸的嘶吼形成鲜明对比。
江炎也不怕,他做事一直都是凭着一股劲,如今也是。他之前找了一台老爷车,一路上晃晃悠悠,感觉车窗都快被丧尸砸碎。
他打算找一个地方重新换车,岑巩也就是这个时候再次找他,“江炎,检查好了。”
他没有把韩在文突然到访的事情告诉他,“我在想我要是每天都不去做任务可以吗?”
“可以。”江炎说,“我卡里的积分够你花很久。”
岑巩听后笑了,“如果卡里是现金就好了。”
“现金我也有,我没有什么太大的花销。”尤其是奶奶离开后,江炎的日常开支少得可怜。
“我又不需要钱。”岑巩说,“现在可是末世,要钱做什么。”
江炎想,钱可以给他买很多东西。可想到岑巩不差钱,“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想要的?”
岑巩还想了想,“就算你这么问,我也想不到了。”
江炎并不意外,他看着车子对面的一家珠宝店,因为末世之初有着不相信的人,他们把珠宝店洗劫一空。
他确认周围没有丧尸后才进去。
展览柜是被人用重物砸碎的,里面早就空无一物。唯一能见的就是里面的玻璃珠摆件还有几个塑料玫瑰。
江炎转了一圈,地上还有着末世之前通用的纸钞。被人用鞋子踩的稀巴烂。
“想不到就不想了。”江炎说,他可以自己来想。
岑巩好奇问,“江炎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吗?”
江炎说,“对,回去再带给你。”他不喜欢卖关子,也不想让他胡思乱想。
“我去找一找,等会再和你聊天。”
他切断对讲机,曾经在灯光展示下金碧辉煌的柜台早已不见。好在还有一些工具,江炎打算自己给岑巩做一个手链。
岑巩的手腕很细,他曾经在他熟睡时用一手握住。
江炎把武器放在胸前的口袋里,确认可以第一时间使用后他坐了下来。
可以使用的材料有限,他在柜台的角落找到了一串银项链,他现在要将这个项链做成一个手链。
因为单圈手链看上去很单调,他特地多绕了几圈,所以就是三圈。
岑巩的生日就在三月,在春天。
材料全都是江炎自己就地取材,没有手链的挂钩他又自己做了一个。
这是一个细活。
江炎不喜欢干这种细心的事情,可为了岑巩他尝试了。
挂钩很小,稍微不留神就会太松或是太紧。他失败了很多次,在最后快要成功时还出现了一个丧尸。
江炎心里急,但是手头还是稳当。
他把做好的挂钩放好才去解决那个丧尸。
快做好了。
江炎看了看天,本来快了的半天路程因为做手链没了。
他不是很在意,只要能在七天之内赶到那位王博士的所在地他的任务就是完成了一半。
“岑巩。”江炎叫他。
岑巩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可就是装作不知道,“你给我准备好礼物了吗?花了好长时间。”
“还没有。”江炎把半成品收在盒子里,“马上要天黑了,现在打算去找一个住处。”
“今天可以睡床了吧?”岑巩说,“应该在市区了。”
“嗯。”江炎知道他对住所很挑剔,宁愿吃的不好也要住的好。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岑巩打了一个哈欠,“我也想睡觉了,江炎晚安。”
“晚安。”
在他快要切断对讲机的那一瞬江炎说,“岑巩,对讲机开着吧。”
“会没电吧。”岑巩说,“怎么了江炎,你是想听我睡觉的呼噜声吗?”
“不想听呼噜。”只是想在你身边,哪怕只是通过对讲机。
“江炎你的对讲机可不要没电了。”他说,“那我就放在床头了。”
岑巩躺在原来江炎的床上,再次说,“江炎,晚安。”
在日出的第一缕光落在窗户之前江炎就醒了。岑巩睡觉不打呼噜,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江炎本来紧绷的神经也以为他变得松散,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早上好。”他用对讲机给岑巩留言,这个点岑巩肯定还在熟睡。
岑巩醒来之后又是下午。
他这个坏毛病无论过了几个世界都改不掉。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头发变得更加蓬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