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阳快落山的时候江炎回来了,因为要汇报今日的情况他总是会很晚才回到宿舍。路过宿舍楼下,他抬头看着窗户的光,觉得很陌生。
他想到岑巩还在宿舍。
只是他推开门,却没有岑巩的身影。
江炎又推开了卧室,厨房,卫生间。干干净净,被人用心地收拾过。他想要出门去找岑巩,没想到岑巩正好要开门,被江炎的力道把额头撞红了。
“江炎你回来了吗?”他按着额头,果不其然眼尾泛红又有要哭的迹象。江炎清楚是自己的问题。
他说,“你先进来。”
岑巩被他按在沙发上坐着,江炎从医疗箱中拿了药水。男人的掌心带着老茧,和岑巩的细皮嫩肉不同,上面满是疤痕。
岑巩感觉到额头清凉,“也不是很疼,不用浪费药水。”
江炎说,“过期了,不浪费。”他看见他鬓角那块泥巴,已经干了,“你去种菜了吗?”
“嗯,我想吃点蔬菜。”岑巩将几颗大白菜放在茶几上,“明天做给你吃。”
他像是想到什么,“你想吃蔬菜吗江炎?”
江炎说,“可以。”
“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我?”岑巩摸了摸脸,摸下来一小块泥巴,面色微红,“我先去洗澡了。”
岑巩自从入住江炎的宿舍就天天洗澡,现在出去种菜了皮肤依然白得发光。
江炎坐在沙发上处理今天的文件,听见浴室稀稀拉拉的水声皱了皱眉。他打开卧室的灯,坐在桌子边才算安分。
“江炎,我忘了拿内裤,你快帮我拿一下。”
江炎写字的手停住了,“放在哪里?”
“在我卧室的床上。”
他很少进那间卧室,岑巩住进去后更是没有进去过。他没想到岑巩会把卧室收拾的很干净,虽然床单被罩都是安全城统一发放,可还有不少是岑巩摆放的物品。
书桌上不知何时堆满了书,江炎是高中毕业直接当兵的,没有考上大学,但他能看出来这些都是经济学的书。
还有书桌上摆放的一株水仙,开着花,玻璃花瓶底部还有鹅暖石。
江炎拿起岑巩说的内裤,是灰色的。
他敲了敲浴室的门,把内裤递给岑巩。岑巩的胳膊还带着水汽,“你要洗澡吗?我的伤还没好洗的慢。”
他现在日常活动已经可以解决,但向向上举手之类的动作还是不可以胜任。
“我不急,你慢慢洗。”江炎可以闻到他用的肥皂味。
岑巩干事情磨蹭,好在安全城有用水限制,一个人只能洗二十分钟,还要刷卡。他说,“江炎,你可以去洗了。”
他出来时穿着一件衬衫加上黑色的短裤,江炎认出那是自己的衬衫。岑巩看出了他的目光,“我把衬衫洗干净了。”
“嗯,我去洗澡了。”江炎脱下了衣服,后背也多多少少带着伤。
“江炎,你的伤是末世之前的吗?”岑巩问。
“是。”
“我有话想问你,江炎可以等你洗好了之后来找我吗?”
岑巩的话一直在江炎脑海里挥散不去,江炎洗澡的速度也慢了不少,竟然花了二十多分钟。还是安全城系统把他的水停掉这才结束。
他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去找了岑巩。
岑巩坐在他卧室的椅子上喝着咖啡,“江炎,我用方便面和别人换了一小箱咖啡,你要尝尝吗?”
他又说,“你不能喝,你明天还有任务要好好休息。我喝不喝咖啡都能睡着。”
江炎问,“你找我什么事情?”
“我就是想和你谈谈心。”岑巩伸了伸腿,雪白的脚丫露了出来,“你今天不在我有点无聊了。”
“你想聊什么?”江炎不知从何处而起的失落。
“江炎你在末世之前,是军人吗?”
他回答,“是。当了八年的兵。”
“所以你三十岁了?”岑巩神色变了,江炎以为他惊讶自己的年龄,解释道,“我没有上大学,十八岁进部队,现在二十六。”岑巩回过神,“那你为什么没有读大学?江炎你可不是成绩不好的人吧。”
他什么都敢问。
江炎说,“只是想去当兵而已,对我来说直接当兵,比读过书当兵来得更快。”
“我也有问题想问你,你大学学得是金融吗?”
岑巩问,“你怎么知道?”他看见桌上的那些书笑了笑,“我怎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我大学确实学得金融。”
“这么说起来末世来的时候我还在教室里读书。”他说,“一个丧尸化的同学突然闯进了我们教室。”
“后来我就直接被保镖带了出来,他就是我说的那位很尊敬的人。”
江炎安慰道,“不想回忆就不要再说了。”
岑巩摇了摇头,“我想说完。”他补充道,“我和他立刻坐上私家车回家,只是没想到得到了父母离世的消息。我哭晕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一直和保镖躲躲藏藏。”
“这么说起来,江炎我还没怎么听你说过你的父母。”
“我对他们没有多少记忆。”江炎没有闭口不谈,“我从小就被奶奶抚养长大,对我来说他们可有可无。”
“江炎你。”岑巩一字一句道,“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好像。”
江炎说,“被父母丢弃的小孩很多。”
“只是没想到富家少爷也会认识这种人吗?”岑巩笑道,对那个人闭口不谈,“不过我虽然是富家少爷,但我三观很正的,你看出来了吧。”
江炎说,“我和他不一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焦躁,像是抓不到什么近在眼前的东西。
“江炎,你看着我。”岑巩说,“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江炎说。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岑巩伸出手,“你发烧了江炎。”他说,“不能去医务室,被发现发烧会被关起来。”
江炎把他的着急看在眼里,他用手捂住脸,“应该是脱力了,休息一下就好。”
“所以你今天的任务很困难吗?”
江炎想起安全城居民在这次尸潮中与世隔绝,“对,很困难。”
“是第一次尸潮吗?”他想起了韩在文和他说的话。
可惜江炎没有回应,他发烧了。
岑巩对022说,“看来我刚才说的喜欢他他没听见。”
022说,[患者最大,宿主快让他好好休息吧。]
他想去把江炎抱起来,没想到反是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江炎扶着沙发才勉强站起来,“我自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