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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徒劳恨费声(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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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强辩道:“缝衣刺绣,绣娘丫鬟经手的人也不少,许是她们昧下了各自送人也是常有的。必是秋蝉这贱蹄子无意间得了才闹出这番风波。依我看,这样歹毒狡诈的贱婢就该一棍子打死拉出去喂狗。”

念远冷哼一声,还要说话,就听得不远处有人高声尖叫道:“太太,你好狠的心,推了奴婢出去倒把自个儿摘得干干净净。”

众人闻言看去,原来是秋蝉不知何时已经醒转了过来,用充满怨毒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肖夫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是你说只要在布人上绣上郡主和瑜哥儿的年庚八字与死猫一起埋在梅树下,七日之内就能让她们一命呜呼。也是你写好了命我照着字样一针一线绣上去的。那写了字的纸条儿还在我屋里藏着呢。当时我害怕不肯做,你是怎么说的,出了事儿你自然会护着我。如今却只顾自个儿活命。奴婢贱命一条,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死大家一起死!”

念远闻言,忙命人照秋蝉的描述,去她屋内一个空瓶中取出了那张纸条呈于王崇正,上面赫然是肖夫人的笔迹。

王崇正的脸色越发沉,抿着嘴不发一言。众人都知道事关重大,皆静若寒蝉,屋内顿时蔓延着死一般的冷寂。只有秋蝉一人似疯了一般,还犹自仰头狂笑着。

王崇正紧绷着脸,眉心拧成了个川子,良久方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问道:“远儿,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了结?”

念远躬身行了个礼,森冷冰凉的目光慢慢地扫过肖夫人一干人等:“这两个贱婢险毒辣,大逆不道,在府中行厌胜之术,理应杖毙以儆效尤。至于肖氏指使奴婢诬害郡主,险些置殿下于死地,陷父亲和整个候府于不义,此等歹毒妇人本应给她三尺白绫自我了断。但念在弟妹尚且年幼,就请父亲大人写下休书,送还娘家吧。”

王崇正为难道:“远儿,单凭这丫头的一面之词怎能就此认定肖氏乃主谋之人。你这姨娘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嘴硬心软,就算平日里与郡主殿下多有误会,也断不会施此毒计。”

念远瞪大了双眼,冷冷地逼视着王崇正:“就算丫头的话不足为信,可这里肖氏亲笔所书皇后与太后的年庚八字又怎么说?莫非父亲大人为了袒护肖氏,就连自个儿素日的清名都不要了吗?”

王崇正眼见念远眸中的疏离和愠怒越来越浓,那周身上下缠绕着的熊熊怒火似乎要将面前挡路之人尽数焚毁。这才猛然惊觉,他已经不是那个寄人篱下、逆来顺受的竖子了,也不是平日里自己所见那个温文尔雅,惟命是从的孝子了。也许从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伪装而已,就是为了今日这一次的反击。可肖家如今渐渐势大,若是真将肖氏逐出府去,只怕不光肖家不肯罢休,就连皇后也一并得罪了去。可若要保住肖氏,就必然会开罪中山王府。只恨自己官小爵低,被这两家牵制,真真好生为难!

又暗自付度了半晌,心一横,已有了决断,遂冷声道:“这纸条也未必就是肖氏所写,仔细看去似是他人伪造的。秋蝉常年跟在肖氏身边伺候,想是素日留心,学了个一点半点。依为父看,就将两个贱婢杖毙,尸身不准发还家人。肖氏管教不严,遇事鲁莽毛躁,险些伤及郡主惹来大祸,就罚跪佛堂十日,以儆效尤。”

念远见王崇正不分是非黑白,一心只想将事情轻轻揭过去,心下暗恨不已,只觉着一股汹涌澎湃的怒潮直冲脑门,双手紧紧攒拳,已经愈合的伤口又挣裂开来,滴下点点血珠。待还要说话,却被王崇正用冷冽凝重,满含威胁的口吻喝止住了:“远儿,莫要得理不饶人。巫蛊之术祸延全族,事情若真闹大了,就算你不顾及垂迈的老父和年幼的弟妹,难道也不在乎郡主殿下和瑜哥儿的生死了吗?”

话音未落,只听得底下跪着的秋蝉仰头放声长笑:“奴婢就是奴婢,主子就是主子!无论你们犯了多大的过错,一句话就可以推得干净,受苦受难的永远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

说完慢慢地爬到念远身边,扯过他的袍襟,眼中满是柔情,痴痴地望着,像是傻了一般,嗫喏道:“奴婢第一次见到郡马爷就喜欢您了,您和奴婢说话声音是那么温柔,还撕下自个儿的衣襟为奴婢包扎,只有您真心为奴婢着想,真正把我当做一个人。为了我不惜和高高在上的郡主闹翻。您明明是喜欢我的,可是为什么,就因为她的一句话,一切就全变了,连名字都改了。原来在您的心里,我还是一个奴婢。秋蝉,哈哈哈,秋天的蝉儿注定活不过冬……海棠多好啊,最是娇俏红艳,是富贵命的花儿……

话音未落,只听得砰地一声闷响,秋蝉撞柱而亡,殷红的鲜血溅了一地,也洒了一旁坐着的雨霏一身。

雨霏猛地起身,只觉着一阵眩晕。惨死的秋蝉、趾高气昂的肖夫人,激烈争辩的王崇正与念远,都慢慢地模糊成了一片,鲜血有一滴溅到了脸上,似乎还留有些许的温热。头越来越痛,仿佛要炸开了一般,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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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徒劳恨费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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