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拜见的自然是吴阁老。
这并不是薛庭儴和吴阁老第一次见面,却是第一次这种直面相对。
在这一刻,梦里和现实有着甚是诡异的重合,看着对面那张端着笑的老脸,薛庭儴目光暗了暗,大礼拜下。
吴阁老亲自起身,将他扶了起来:“薛修撰实在太见外了,老夫还未曾对你道一声谢。”
薛庭儴顺时随俗摆出不解的姿态,吴阁老叹了一口,满脸唏嘘道:“当日屈了你的人,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儿。”
这时,冯成宝走出来道:“次辅大人还在为此事烦愁?虽是自家子孙不成器,到底此事实非出自您的授予,您也是事后才知晓。为了这事,您大病一场,连番上书请罪,只差乞骸骨回乡养老,还是陛下再三挽留,您才继续留在朝中。”
顿了下,他侧首看向薛庭儴,道:“次辅大人心怀愧疚,一直念叨着这事屈了你。可你也知晓人难免偏私,而适逢当时情况,次辅牵一发而动全身,才会默认不言。幸亏陛下明察秋毫,乙酉科会试重考,才还你冤屈为你昭雪。
“你六元及第,金榜题名,当是实至名归,而次辅大人一直想着要补偿于你。这内阁两房中书,是什么位置,不用明言你也知晓。有了次辅大人的提携,你好生学着办事,日后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这又是感叹又是唏嘘,又有人专门道破玄机,让薛庭儴看得是连连乍舌。堂堂两位阁老大人在他面前演了这么一出,他真是何德何能。
也就说,戏台子已搭好,你唱还是不唱?
当然要唱,不唱怎么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薛庭儴年轻的脸上闪过震惊、诧异等等颜色,精彩得像是万花筒。终于,一切都归于受宠若惊,他低头又是一拜:“学生实在惭愧。”
冯成宝笑道:“当日我与次辅大人等人监考,也都算得上是你老师,这声学生倒是当得受的。您说是不是,次辅大人?”
吴阁老面露微笑地点点头,对薛庭儴道:“至于老夫之前所言的谢,若不是你当日之行举,也许老夫泥足深陷,尚且不自知。”
薛庭儴露出不解之态,吴阁老也并未对他解释,只是道:“你以后便知道了。”
似乎两全其美了,不光吴阁老的行径有了解释,连薛庭儴都为他披上了一层赤子之心立了大功的光环。
这种情况下,自然相谈甚欢,吴阁老还考问了薛庭儴的学问,教导他学海无涯,要活到老学到老。
而外面,因为次辅值房里传来的笑语声声,让整个内阁大堂的气氛都诡异了起来。
其他阁老们且不提,制敕和诰敕两房的那些中书舍人们,无不明白了一件事情,近期这薛庭儴想必将是内阁大堂里势头最旺的大红人。
第159章
制敕房因为紧挨着吴阁老的值房,所以里面有什么动静,这里听得格外清晰。
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浑厚的笑声,几个中书舍人面面相觑一番,冯青站了起来,来到何游的身边。
“小弟见何兄待此子格外亲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见何游目露询问之色,冯青才道:“何兄可是次辅大人身边第一人,如今来了这个小子,瞅这势头恐怕日后何兄在他面前,还要退一射之地。”
明知道这冯青是个小人,也明知道他这话有挑唆之意,可何游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服。
不过这种不舒服定然不会显露,也因此他只是笑了笑,道:“各凭本事罢了。”
“自然是各凭本事,谁不知晓何兄在制敕房时间最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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