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如此说着，看向苏光，目光炯炯。
南奕开始细说传销之害。
官场派系之争，乃至帝王驭下之术，若在无魔世界倒也罢了。可在超凡世界，倘不思大道，专于勾心斗角之博弈，于南奕看来，实在上不了台面。
“所谓传销，根子在于损人肥私，骗取他人钱财。”
这份讥诮，不分彼此，既是对此世其他修士沉溺勾心斗角的不屑，也有着对其自身的一丝自嘲。
南奕承认，最早琢磨如何传武时，他确实是有自传销之法上寻找灵感。
比如眼下，她就顾虑以传销之罪攻讦林夜，会给南奕真气武道传武之法带来麻烦，遭林夜攀咬，同受牵连定罪等。
“等见到传销之法掠夺百姓钱财之速，且诱之以利下，无人在乎商品本身，定会有人黑心，直接巧立名目，以传销之法兜售无用商品。”
说到最后，苏光的声音越来越低，底气也越来越不足。
南奕对传销之罪如数家珍，显然是早就对相应手段与理念，了如指掌。
苏光思索良久，将南奕所说内容全盘消化后，缓缓点头。
苏光有些迟疑。
“而奕之真气武道，传武之法，实是基于天赋神通，汇聚聚众加持之力，而无损其本。”
逍遥仙门，拜「六月司空」，即南极绝尘方寸月宰，主修空间之道。
实际上，只要确保“无损其本”，利用这类聚众共赢的传播理念，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真要将大把寿元耗在黄阶，即便侥幸筑基功成，晋入玄阶，也没法在玄阶之路走上太远。
“为推广商品增加销量，冠以返利之名，诱得百姓自发推广传播，此等方式，可谓之曰「传销」。”
苏光没来得及关注时事，倒是没想到在真气武道立项推广一事上，林夜竟不仅站队文武百官，还旗帜鲜明地带头发起冲锋。
“但现在，离皇心慕真气武道，却叫林夜百般阻挠。只要道友愿意为我助阵，再找到合适由头攻讦林夜，或可成功起复，重掌财度司。”
传销之害，实为深重；传销之恶，实乃滔天。
“于民众而言，不伤自身之本，而得无形加持，当是合作共赢之法，绝非损人肥私矣！”
“然也。”苏光点了点头。
听完南奕之言，苏光深深看了南奕一眼，感到一丝忌惮。
然后一旦突破，就会发现元婴遍地走、金丹不如狗——没办法，大家都是家里蹲元婴，就等着主角晋升元婴，才不约而同地出门溜达嘛。
但想来，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其他逍遥弟子，不乏有开始付诸于实操者。
南奕说这话时，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苏光琢磨了一下言辞。
“道友只要呈上御状，攻讦林夜德不配位，放纵动摇国本之患，给离皇一个合适由头，定能贬谪林夜，重得离皇重用复起，重掌财度司。”
“若不加禁止，传销泛滥，百姓何苦欤？”
听完南奕分析，苏光眼眸明亮，追问道：“敢问道友，若依你之见，我该如何才能挤走林夜？”
“换言之，离皇已与世家百官达成共识，通过引进蒸汽技术革新百业来提高税金、充实国库，不再严查偷税漏税之事。”
但超凡手段，自有玄妙，可以做到“无损其本”。
只不过此世修行，需要积累名望，凭借影响力证道。这就使得不少修士为修行故，不得不混迹官场、文坛等等，而不像前世小说中说的那般，只要嗑药足够，哪怕闭门不出都能不断突破晋升。
“所以你希望让我起复，挤走林夜？”她眉头一挑，“可是，我在离皇眼里早已是罪臣，凭何起复？”
南奕轻哼一声，敛去笑容，反问：“照道友看来，项目资金得以快速足额筹措，而前期推广者，多半也就是世家子弟，能分润大笔钱财，此可谓两全其美乎？”
但只要南奕稍作提点，说起这方面的话题带动思绪，苏光哪怕尚未细思，也本能感觉到不妥之处。
反倒是钱财之事，无关超凡。然后，钱财本身，不会凭空冒出，只能转移。少数人敛财的背后，一定是损了大多数人的本金。
南奕叹道：“钱财不会凭空冒出。官府、世家两全其美，只意味着最终买单的乃是百姓。若行此法，百姓何苦欤？”
苏光不明所以，边想边说道：“应是从者如云？只要让民众得以分润下线所缴钱财，自可诱其自发推广此项目。”
南奕言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不屑之意。
“使功不如使过。”南奕断言，“离皇眼下登基四载，已然坐定皇位，不再需要拿规矩二字强压百官以掌权。”
他有自信，攻讦传销之罪，并不会牵连到他的传武之法。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彼时，离皇欲以规矩二字强压百官，杀百官一个下马威，方从税收问题下手，整出一场「几何罪」，将你贬黜，于事后破格提拔林夜。”
于是她选择沉默，任由南奕继续往下说。
如此风气泛滥，定有受骗者走投无路，绝望怨愤，自暴自弃，遂有聚众闹事，乃至杀人夺财之举，严重影响社会稳定。
南奕冷笑：“以利诱之，早已遮了人眼、迷了人心，结果击鼓传到最后，却又说什么理性消费？”
“至于说早些加入，于推广成效中分润钱财。”南奕轻蔑道，“难道平民百姓的消息，还能比世家更灵通？抢占上游位置发展下线者，还能是平民百姓乎？”
总之，南奕虽然按照此世修行所需，赶来离京城，准备会一会大离文武百官，尝试积累名望、扬名大离。但内心深处，他始终对此有些不以为然，乃至于怀揣一丝讥诮。
等到他人开始参考化用其手段，摸索出传销之法时，南奕再施施然出手，将妄图跟风者一网打尽。
林夜或许永远也不会想到，早在他准备跟风化用南奕手段之前许久，南奕便早已埋下了暗手，时刻准备坑死跟风者。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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