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吕伊皓猛地惊醒，万渊回一双眼睛离她很近，她一个呼吸没上来咳嗽起来，对方有些嫌弃地退开。
“你做噩梦了。”
他说道，丢给了吕伊皓一个头盔。
“走吧，去看医生。”
吕伊皓接住沉重的头盔，比她印象的要窄痩许多，而且在侧面有自适应圈层设计，她学着对方戴上去后，会根据她的脑袋往外延展。
——好神奇。
吕伊皓顶着这个头盔，跟着万渊回离开了房间，一路上又是非常相似的走廊，没有人领着她压根找不到方向。
等男人推开了一扇门，她才感觉到风吹在了脸上，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并不像她感受到的任何一种风。带着燃烧后的焦味和轻微的铁锈，她看向远处的时候呆住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穿越过来的世界，比屏幕中她看到任何一种科幻电影都更震撼。
被霓虹灯照亮的夜景中，密布着无数架空的道路，上下层迭布局着，往上看不到高处，往下看不到底端。还有无数她来不及留意的交通工具穿梭着，远处能听来轰鸣声，以及影影栋栋的音乐和人声。她脚踩着的地方显示着数字门牌，滚动着“自治官外出中”。
“走了。”
吕伊皓这才看到万渊回身边多了一辆通身漆黑嵌着幽蓝色灯条的摩托，造型低调但个头很大，压迫感十足。
没见识的吕伊皓撑着后座想上车，却因为手铐还在，一个没注意打滑磕到了膝盖。滑稽的动作换来了万渊回的一声笑。
在心里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吕伊皓，终于在又尝试成功后坐上了摩托。
“抓稳了。”
话音刚落，吕伊皓就感觉到巨大的推背感，人像个年糕似得就贴在了万渊回背上，她吓得手忙脚乱抓住手扣。
摩托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她感觉近处的灯光都练成线，她来不及看远处，摩托就驶入了隧道一样的地方。
路上没有别的车，两人停在了一处十分巨大的平台上。
等咔一声响，平台缓缓落下，吕伊皓这才环顾四周，却只能看到黑色玻璃外点点的光亮。
两人连续下了很多层，直到有别的车子陆陆续续进来，万渊回才带她开了出去。
同样的隧道，直到再次驶出，吕伊皓才第一次看到了人。
很多人，形形色色，她来不及看他们的打扮，只能从鼎沸的人声中感知这里的热闹，她看向两边的建筑，层层迭得盖的很高，他们的招牌混杂在一起，无数灯光照在她脸上，她有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她好不容易在飞快的车速中辨别出了几个牌子，上面的词汇让她明白自己来的八成是红灯区。
等摩托七拐八绕，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吕伊皓才察觉自己的腿都坐麻了。
万渊回看她压着腿根，一副不良于行的样子，干脆伸手把她抱了下来，放在地上的时候，她浑身激灵了一下。
“我腿麻了，等我缓一下……”
万渊回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的停车桩按了几下后，把摩托停好了。
“走吧。”
两人从停车处出发，走进黑洞洞的小巷，吕伊皓紧紧跟在万渊回后面，躲避着喝的烂醉倒在地上的人，又被脚下蹿过的什么生物吓了一跳，还不停抬头去看从快挨在一起的建筑中传来的奇怪巨响。
和她刚才在外面看到的热闹和光鲜完全不一样，对比惨烈到让她多少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落差。
等两人走到尽头，吕伊皓这才再次看到了灯光。
霓虹招牌闪烁着点亮了“剪刀和线”四个字，万渊回推开后就开始朝下走，吕伊皓看着惨绿色灯光里的陡峭楼梯，吞了口口水跟着向下。
等到还剩下最后几阶，吕伊皓听到了一声甜到发腻的女声。
“欢迎光临，这里是活人死人一改不给赊账的黑心诊所哦~”
吕伊皓抬头，就看到一个带着护士帽，但脸皮什么全都没有的机器人冲着她招手，她被吓得后退了半步。
“我约了董越旉。”
机器人护士那双浑圆到吓人的眼珠一转，用能清楚看到每一束金属肌肉的脸露出一个笑容：“好，请里面走。”
吕伊皓急忙跟上，压根不敢再去看护士，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从刚才进门开始，护士的眼神一直就在她身上，说不定她现在转头也能看到那双浑圆的眼珠子正在死死盯着自己。
吕伊皓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感觉气温都降了几度。
“啊，你来了。”
因为诊所里阴曹地府一般的陈设还有恐怖至极的护士，吕伊皓承认自己在看到董医生之前，有过很多不好的猜想。
但她顺着声音，从万渊回身后冒出头去看，她就感觉这位叫董越旉的人做更适合呆在仙境。
原因很简单，他白发白衣五官清丽，摸不准年龄、忽略体型只看脸甚至摸不准性别。
对方的美貌完全抚慰了她被惊吓到的小心脏，她忍不住又多看两眼，发现他的白大褂挺旧的，像是上了年头，而且她注意到，对方袖子下的手上有一条淡淡的疤痕。
她正想仔细看那条疤痕，董越旉就背过了手，淡笑着问她：“那你准备好接受检查了吗？”
吕伊皓愣愣反问了一句：“我需要准备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