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撞入了一双眼中，即便他很疲惫，但还是柔和地看着他。
宣庭白感觉到自己哭了，但似乎又没有，他只听见自己断断续续道：“同桌，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还没有完全恢复温度的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角，但他却感觉自己被烫到了一般。宣庭白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强制自己平复心情。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越来越在意应承元。以前完全没有发生过这种情绪轻易被另一个人调动的感觉，很奇怪。
应承元轻叹了口气，道：“嗯，没事了。我醒了。”
宣庭白伸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然后牵了牵自己的嘴角，道：“嗯。”
小孩子这句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应承元手一僵，想来也是自己这一下昏迷不醒，宣庭白一个人将他从那尸体中带了回来，还给他喂了饭。那时候他的眼睛虽然还不能睁开，但也是已经能听见外边的声音了，在眼睛无法看见的情况下，其他感官似乎都变得异常灵敏起来。
宣庭白在给他喂饭时，因为动作而时不时扫过他皮肤的布料，小娃娃温热的鼻息，以及经常不小心碰到他脸颊的手指。当然，后来那个阿姨进来时对宣庭白做的一切，应承元也都能听见。
大概正是受了那个刺激，他才能在现在便醒过来。
他还有些后悔，如果自己醒的再早上一些，宣庭白的手应当就不会受伤。他的心中愈发堵塞起来，最后还是选择了最为简单的方式，他将宣庭白揽进了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哄真正的小孩一般哄着他。
终于得了一个可以托付依靠的人，宣庭白眼睛一闭，便直接在应承元的怀中睡了过去。
还是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且缓慢，应承元才发现宣庭白竟是直接在他怀中便睡了过去。他笑着摇了摇头，双手一揽便将宣庭白打横抱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应承元看着地板上已经阖上的眼睛图案，又看了看宣庭白。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坐在床边也进入静坐模式。
***
宣庭白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周围的场景都与之前不大一样。但他皱眉思索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的陈设与之前是一样的，但质感却变成了油画质感。
油画，油画？
宣庭白下意识看向房间的墙壁，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在床上坐起，却发现还是有什么不太对劲。
地板上的眼睛图案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滑至极的镜子，正倒影着他的影子。宣庭白下意识回头一看，正与他方才寻找未果的画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