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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台北府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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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让鸟都叫不出来的大寒流,虽然没有雨,阴溼的冷意还是鑽进人毛孔里,天空的顏色脏兮兮的,浮动的凶兆般的乌云。

清晨,姬颯毫不拖拉就从被窝里弹起来,换好衣服就骑车前往一个佛教图书馆。

她算是在佛教孤儿院长大,除了一身清冷,没沾染上一星半点的佛门气息,但即使独来独往如她,也在成长过程中与一些人结缘。

比如,图书馆长何太太。

她没办法从植物里套出来人心的曲折复杂,要打听人,还是要由人出发。

何太太大概六十岁,齐耳的头发白多黑少,肤色有种好看的黄润,圆呼呼的身材,双下巴的脸,总是笑脸迎人像个弥勒佛,声音轻柔让人想起观音跟前的童女。

图书馆还没开门,姬颯砰砰砰敲了几下,何太太探出头来:「你怎么来啦?」

「有事请教。」

何太太习惯姬颯这种没寒暄,不带尾音的说话方式,也不怪她没礼貌:「进我办公室吧!我也才刚到没多久,刚刚才开了暖炉,办公室小暖得比较快。唉,年纪大了,我这膝盖喔...天一冷就难受...」

姬颯的冰块脸有了一丝莫名的动容,何太太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拖拉什么,走快点!我怕冷!你这屁股怎么就没肉呀?拍下去我的手都痛。」

进了办公室,何太太靠着暖炉坐下,拿起毯子盖在膝盖,捧着一杯咖啡,指着一旁的咖啡机和热水壶:「喝什么自己弄。」

「我来是要问舆师的事。」姬颯坐在何太太对面,双手肘压着自己大腿,上半身往前倾,犹豫半刻,声音乾乾的:「给你敷膝盖的草药,没用吗?」

何太太愣了一下,笑了:「傻孩子,人老了膝盖都不好,和你无关。」

何太太从茶几上拿了块饼乾,用咖啡杯接着吃了一口,然后问:「舆师,你碰上啦?」

「嗯。」

何太太抹了抹唇边的饼乾碎屑,眼睛看着杯子里咖啡的漾然,摇了摇头:「怎么碰上的?」

「这两年地煞越来越多,向阳花园地气压不住,煞气逃窜出来,还害死了人。这股煞气比之前浑厚,树说,舆师可以告诉我要引到哪个地气够强的地方。」

「引去哪了?」

「北门。」

「北门呀...」何太太半瞇起眼睛:「阿颯力你...」

阿颯力是何太太取的绰号,姬颯没有特别反对,但也只有何太太一个人这样叫她。

何太太一脸无可奈何:「算了算了,你大了,不爱听我囉唆,我也不想说。以前地图叫做舆图,舆师就算是画地图的人。古代的地图和现在很不一样,不是俯瞰的视角,看起来像是山水画笔法画的的漫画。」

「我上网看过了,大概知道。那什么是驯地?」

何太太摸摸鼻子:「地要驯这说法,我印象是宋朝开始的,那时候就把土地边疆分作生与熟。熟地是安全的,生地是未知危险的。舆师要绘製地图,那必然要一点点把生地驯化为熟地,把未知的陌生的,转化成熟悉的。」

「那算是探险?」

何太太皱着眉,思考着措辞:「不完全是,有点像看风水的,可以把山、河、谷等等,串联成左青龙右白虎聚宝盆之类的说法,但舆师不看表象的山陵起伏,而是地气流脉。至于驯地,据我所知就类同驯马,照着脾气把地气由生驯至熟,最后能为己所用。不过这种东西很难像风水一样拿个山峰啦或是什么形状,扯出个543,然后再叫人怎样盖房子。因为说不清楚,舆师被同行排挤得厉害,慢慢就消失了。你想想,就像无根人一样,你打听到什么,也是拿不出证据的。」

姬颯深呼吸一下,口说无凭这回事,她太懂了。

「你认识的舆师叫什么呀?我记得在下头听过有个舆师,参与盖台北府城的,是刘璈的幕僚,叫作刘什么。呀!刘雷!」

姬颯的冰块脸没有任何破绽:「刘雷有什么故事?」

「你知道,北门不是正北吗?」何太太凑近了压低声音说:「原本的台北府城设计,是四平八稳以城内街区子午线为轴,正南正北走向。到了负责建城台湾兵备道刘璈手上,把整个城廓转了13度。」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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