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与此同时，他又在无声无息地夺去另一个人的性命，诸伏景光知道人有很多面，好人不可能永远都是好人，坏人也不是不能做好事，但是……
为什么偏偏是他这样……
做好人的时候做到了极致，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到，连小孩子微妙的感受都能顾及，坏又坏到了极致，无论杀了多少人都让人找不到踪迹……
诸伏景光没办法当做他犯下的案子不存在，却也没办法当做现在的这些事全都没发生。
如果他们真能抓到朗姆，那就是医生真的帮了他们，哪怕对于医生来说，处理朗姆只是处理一个麻烦而已。
这种极致落差，让诸伏景光夹在中间进退不得，连行动都多了几分犹豫。
他已经没有了之前在珠宝艺廊时的冷静，他更怕医生会看出来，怕医生借此机会利用他，可他连生气都气不起来。
耳机里传来安室透的声音，诸伏景光飞快收敛思绪，拉住旁边一个像是上班族的男人说：“不好意思，警察，把枪交一下。”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警官证，他脸上也戴了面具，还是遮住全脸的那种，没等他把警官证拿出来，那人就说：“这也太老套了吧！”
这是当自己没抢到枪，过来骗他的吗？
诸伏景光默默看着他，他有些同情地望着诸伏景光，然后说：“你要真想玩，我们可以组队，不过我只能给你一颗子弹……”
真的就一颗！
然后他突然听到面前整张脸都被狐狸面具遮住的人低声说：“抱歉。”
“哎？”
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身体就缓缓倒了下去。
诸伏景光把打晕的人放到一旁的卡座里，顺便拿走了他手里的枪。
他检查了一会儿，确实是玩具枪，里面填充的是红色的荧光弹，在对着地面打出弹药的时候，诸伏景光心头忽地一冷。
荧光弹的扩散范围太小了，击中地面之后，粉末飞散出来的痕迹宛如真正的血液扩散开来，那小小的一团红色在夜场昏暗光线的掩护下，几乎要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哪怕真的有人混乱杀了朗姆，围观的人群也不会发现，他们只会以为是游戏结束，演员敬业地演出了痛苦的感觉而已。
就算有人发现流出来的是血，先入为主的概念在前，人们恐怕也会以为那是提前准备好的血包……
朗姆也发现了这点，在那些人第一枪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发现一点痛感都没有，没等他心里冒出任何想法，他就注意到了被打中的那个地方突然晕染开的红色。
就好像真正的血一样……
如果真的有人对他开枪……他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朗姆的呼吸不由自主变得颤栗起来。
被这么多不知道拿着真枪假枪的人围攻远远还不是极限，而是他哪怕快要死掉了，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人们只会在他的周围欢呼和庆祝，把他的死亡当做最大的盛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