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显余缩了缩脖子,说了几句就见母亲的脸色变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方怀德家的气得发抖,若她能起来,定然要给这不肖子几个巴掌,无奈她实在动不了,只能拿手重重拍着床板:“疯了啊疯了啊!我苦了那么多年,为了主子的家业,我命都可以不要啊!我如今躺在床上是为了什么?我伤了腿损了腰为的可都是主子们呀!你们两个竟然、竟然如此大逆不道!”
方怀德家的哭了,声音里全是哭腔。
方显余听了难受,跟着哭了起来:“娘,儿子也难受啊!您躺在床上,抓药看病都要钱,儿子也没办法啊!”
方怀德家的的哭声一滞,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方显余:“这么说,你这么做是为了我?这是你的一片孝心?”
方显余一怔,他隐约觉得这问话不对,可一时又想不明白,僵硬地点了点头。
方怀德家的瞄了一眼桌上的茶壶。
方显余家的会意,赶紧爬起来,倒了一杯水:“婆母,您别气坏了身子,喝些水。”
“我的身子早就坏了!”方怀德家的一把抓过茶盏,劈头盖脑就朝方显余扔过去,“你还知道孝心!”
茶盏砸在方显余的额头上,碎了一地,他痛得捂住脑袋:“娘呀,您这是做什么呀!”
“砸死你一了百了!还为了我,呸!为了我,你们能拿那么多东西?整个箱笼都是金银,我是吃了人参还是鹿茸?还是想存了买毒药毒死我们两口子?哈哈哈哈哈,我倒是不知道,我这个死老太婆能花这么多银子!”方怀德家的笑到后头又哭了起来,“我做了什么孽啊,老方家几十年的勤恳忠心,我怎么有脸去地下见公婆呀!”
方怀德听了这句话,整个人都颓废了,以手覆面,叹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不说别的了。一会去给二爷磕头吧。”
“爹!兴许二爷根本不知道!”方显余挣扎着道。
“二爷怎么可能不知道?”方怀德深吸了一口气,“便是不知道,也要去认罪!”
方家院子里的动静,自是有人盯着的。没一会儿就禀到了夏颐卿与臻璇的跟前。
夏颐卿捏着手中的棋子,什么也没有说,稳步落子。
臻璇拧眉沉思,却终究没法把思路集中在棋局上,问道:“二爷是打算等他们自己来吗?”
“照你看,应该如何?”夏颐卿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了一句。
藏金银的位置已经清楚了,若要去搜也是可以的,但看方怀德两口气的反应,对儿子媳妇两人的监守自盗。他们应该是全然不知的。
“看看方怀德的态度吧。”臻璇从棋篓里取出一颗棋子摩挲着,道,“总归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了。回头送去哪里,是不是也要看看祖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