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怀德坐在椅子上没起身,方显余跪得离他不远,他猛得就扬起拐杖往儿子背上敲了一下。
方显余正准备起身,差点叫这没防备的一下给敲趴下,亏得老父手上留了气力的,他毗牙裂齿哎呦了几声。道:“爹,这是做什么呀。”
方显余家的赶紧过去替方显余揉背。
方怀德瞪了儿子媳妇一眼,哼道:“没有用的东西,我就出门那么一会儿。你们就出了这种纰漏!怎么会走了水?这几日阴着,又不是天干物燥的!就算是天干物燥,我们做奴才的也要一万个担心,不能损了主子。你们倒是好,库房都烧干净了!回头盘点,我这条老命赔了都不够!”
方显余苦着一张脸,不顾背后疼痛,过去给方怀德顺气:“我的爹呦,咱们是认真办事的,但这是天有不测风云。好端端烧起来了,我们又不是龙王张口就来水,已经尽力去救了。”
方显余家的道:“爹,就是这个理儿。不过爹,我们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实在是没料到会走水,就傻了不知道怎么办是好,这才叫火越少越大,要是我们能机灵一些,也能叫主子少点损失……”
方显余听了媳妇这番话,猛一阵点头:“爹,您骂得对。是儿子没用,没把火早早救下来。”
儿子媳妇这般说了,方怀德也无话可说,长叹了一口气,道:“主子怎么罚都是应该的,等明日再说吧。”
方家人说了什么。臻璇并不知道。
下午这一场火闹了一个人仰马翻,上上下下如今都饿着肚子,臻璇叫罗婆子带着淮香先去准备吃的。西厢烧了,那两个丫鬟也没了住处,五进一股子焦味。东厢亦住不得人,只好挪到了三进的西厢里,还是叫谢婆子去看着。
谢婆子在想事儿,执棋吩咐她事情时都没有听清楚,待执棋又说了一遍,她才恍然醒过神来。
执棋往前头努了努嘴,道:“妈妈还是去前头看着吧,一会饭菜好了,我叫淮香送过去。”
谢婆子心不在焉应了两声。
到了西厢,谢婆子也不讲究,坐在了门外的游廊上头。屋子里点了蜡烛,看得清人影晃动,那两个丫鬟凑着头悉悉索索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谢婆子无心去听,又把下午的事来来回回琢磨了一遍,越想越不对。
等淮香提着食盒过来了,谢婆子咬咬牙,道:“姑娘一会帮我守一会,我想去找执棋姑娘。”
淮香催了谢婆子开了门,把食盒塞给了里头人,道:“那你可快一些,我还有旁的事没做呢。”
里头那丫鬟听了这话,挤到了门边:“我们要见奶奶。”
谢婆子瞪了她们一眼:“两位姑娘莫要添事。”
“什么添事!”瓜子脸的那个转着眼珠子道,“我们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