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翮忙着摆手:“怎敢劳动大太太,大太太且在西次间里歇歇。”话说完,便看了臻璇一眼。
臻璇略一想,便明白过来了。
老祖宗的长生居是断断不会少了人手的,端羊奶羹这个活计,也并非一定要采翮去的。
“母亲,媳妇进去伺候老祖宗。”
郑氏也是明白人,点了点头,听得采翮一句“有劳奶奶了”便转身进了西次间。
臻璇跟着桂妈妈进了寝房,老祖宗刚起身,坐在罗汉床上,见了臻璇,便笑了:“那个死丫头去哪里躲懒去了?”
臻璇笑着问了安,湘翮端了水来,她便取了帕子浸水拧干,伺候老祖宗梳洗:“采翮姑娘去给老祖宗端羊奶羹了,正好叫我占了个便宜,能来伺候老祖宗。”
“瞧瞧这嘴甜的,快去与采翮说,羊奶羹里别再加糖了,有颐卿媳妇就够了。”
老祖宗话音刚落,湘翮轻笑着便端着盆子往外走:“那奴婢赶紧去了。”
臻璇赶忙轻拉了湘翮,道:“好姑娘,老祖宗取笑我呐,姑娘快帮我美言几句。”
湘翮咯咯笑着道:“二奶奶可是搬错了救兵了,奴婢的嘴老祖宗最是晓得的,那就是在陈醋缸子里泡过的,一开口能酸倒一片牙。二奶奶还是请桂嬷嬷吧,桂嬷嬷说起话来,可比那桂花糖儿还甜呢!”
“看看看,我平日里说错没有?”老祖宗指着湘翮笑骂,“刚刚这一番话,哪句不是酸的?”
臻璇垂眼浅笑,老祖宗看起来心情是不错的,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夜难眠而有些脾气,只是老祖宗既然叫她进来伺候,定然不会是为了说几句玩笑话的,正题还没开始呢。
等臻璇扶着老祖宗在梳妆台前坐下,桂妈妈取了牛骨梳子,细心替老祖宗梳理。老祖宗上了年纪了,前些年又是大病一场,如今头上很难寻到黑发了,但一头银发打理妥当,反倒更有富贵人家老太太的气势。
臻璇垂手站在一旁,没得老祖宗吩咐,她是不能坐下的。
“颐卿媳妇,越娘身子如何了?”
臻璇抬眼看去,老祖宗似乎是与桂妈妈说了什么,这一句又问得极其随意,但底下的意思臻璇是懂的,杜越娘昨日晕厥的事老祖宗是晓得了。
杜越娘的身体情况,老祖宗大约比她更清楚,因而臻璇也不做什么隐瞒,据实道:“回老祖宗,昨夜里晕了一次,请了大夫来看,开了药。我去瞧过一次,病得是厉害。”
“与之前比呢?”
臻璇摇了摇头:“之前如何,我也不太清楚,但比敬茶时瞧着是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