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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李司空只微点了点头,以示谢意,李十二郎却是眼圈一红,咬紧牙关没有言语。

元祎炬心里一沉,虽然一早对局面有所预料,这条消息不过是雪上加霜。没有它,李家也放他不过——如果他真是凶手,或者被迫背锅的话。这一念过去,开口请求道:“太后可允我问陈莫几句话?”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太后道:“准!”

“陈莫!”元祎炬喝道,“你既是奉命杀人,可有手令?”

元祎炬接手羽林卫一年不到,他不比于家世代积威,也不如昭熙背靠大树,又有战场上的功劳打底。他家世薄,资历浅,性子又和软,羽林卫原就不太服他,也得亏这大半年里没什么事,才没出乱子——然而若非如此,陈莫也未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贪功求进。

所以他这一喝,陈莫也不惊慌——还不如昨儿在庄子上昭熙那一耳光来得惊,只道:“并无手令。”

“那是口谕?”

“正是。”

“何人传达的口谕——可是我?”

“并非将军。”这件事,陈莫不敢说谎。

一旦他开口说“是”,元祎炬下一步必然逼问他在何时、何地——谁敢担保他胡乱报出的时间点上,元祎炬身边无人?虽然在陈莫看来,他的这个上司未必有这么聪明,但是他不敢冒这个险。

他已经试过冒险,以求富贵,他失败了。

如今只能尽全力补救,不能出错,一个字都不能错,再错一步,必死无疑。这里任一个人,都可以随时碾死他,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更费劲。所以他说的话,九成九都是真的,只有半句谎话——

他面无表情地说:“是个姓柳的小黄门,拿了将军的信物,传的口谕。”

“什么信物?”

“就是将军此刻,腰间所佩之玉。”

腰间佩玉……元祎炬不由自主手摸到玉上,温润的触感。他知道陈莫是在说谎,但是他知道没有用,谁能作证?即便是这段时间里见过他的人,谁又能拍着胸脯保证,这块玉一直在他身上?

没有人会格外留意一块玉。

所以他无法自证清白。

好口齿,好技巧!他心里咬牙。然而到这份上,除了硬着头皮继续执行随遇安的策略,他再没有别的选择。

元祎炬说道:“臣无法证明这枚玉佩不曾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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