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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配(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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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现场的灯带一闪一闪地亮着,喜人而又热闹地宣告着一切兴奋正在进行中,换好干衣服的王言洲如鱼进水般滑进人群,他手里换着不同颜色的鸡尾酒,红的,蓝的,带着奶油的,冒着火焰的,自己端的,别人递过来的,应接不暇地通通灌下去。

本来今天他还带了隐形眼镜,但是他眼睛本就敏感,猝不及防地进水后,一直红到现在,索性就把那副无框眼镜重新带回来,咋一看有些公事公办的冷肃,但衬衫不扣全,袖子几道挽,唇边带着点笑,任谁都觉得下半场禁欲打扮的小王总好像比上半场更绮丽秾艳。

小王总这般,大家都以为跟张氏联姻有关。

尚不知退婚的人以为小王总将这场晚会当成单身派对,挤眉弄眼:“想不想听点过来人的体己话?就算婚后也能玩,但最刺激的绝对是订婚前一晚!”

有自以为知情的人凑上前,呲牙咧嘴:“恭祝小王总回归单身,大好姑娘千千万万,没必要在张小姐一棵树上吊死。”

果然是万圣晚会,就算没有过分的打扮也能看出百般鬼态,王言洲明面端正的名声香飘万里,但各路男人始终嗤之以鼻,同类最清楚同类的劣根性,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何况是有能力偷腥的男人。黄汤下肚,平时高高在上的领路航标就在跟前,以为能勾肩搭背地探讨所谓人生的两叁奥秘,结果换来小王总颤着声的一句滚。

是颤着的吗?跟他龇牙咧嘴的流氓小少爷酒喝多了,也许听错了。

本来还好好的小王总忽地变了脸色,旁人只能讪讪离开。

因为工作原因,王言洲总是要提前规划各种节日安排,大多时候都是作为东道主或者应邀出现在各种品牌聚会上,他不排斥,可能是因为童年太过寂静,他还挺乐意看一群孤魂野鬼聚在一起拼凑团圆,分享孤单。在国外,大大小小的节日都值得沸腾一场,他们中国人还有自己的农历节,也免不了呼朋引伴,在韩宁之前,他贫瘠单薄的灵魂曾用熏蒸袅袅的酒气烘焙过,短暂充盈过,早就练成了海量,他没有醉的可能,但有醉的理由。

那句滚是说给别人听的,也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单薄的字眼逐出体外,他本人好像被一根锋利的锥子戳了一个洞,又仿佛没有扎好口的气球被人撒了手,自以为肆意地刮过每一寸空间,声音尖如哨,在哄堂的欢呼声中,静静地,可怜地,耗尽了使它膨胀的气体,无人问津地垂在礼花彩带飘落的一角。

狂欢后的落寞在心理学上被称为“反快乐”,王言洲本有良药,可现在他退出人群,茫然地四顾,没有一个能与之对视,能使他迈出双腿向前的人。多年后的今天,置于欢呼声中,他再度尝到了离群索居的寂寥之味。

谈判大忌就是全说真话,可人人都有一肚子真心话想说,但要是真说了,无一例外都是耻笑,这个世界就这样,真诚永远是一个弱者,内心话脱口而出时就是枷锁落扣之际,半假半真,方为上道。王言洲一直懂,所以谈判几乎百战不殆。唯独这次,不再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卑微地,小心翼翼地,辗转反侧地,等待一夜地,捧着真心期许相送,然后换来如此境地。

沦落至今……可以用沦落这个词汇吗?可以吧,王言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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