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约莫三十多岁,五官端正,气质俊雅,与师南这种攻击性强的长相截然不同,只隐约从挺直的鼻梁上,能看出点血缘的相似。
“来了?”皇上抬头,适才批阅奏折的严肃神情,缓和了些,他让师南走近了点,仔细端倪了一番,才带了些怀念道:“果真与外面传的一样,如今有精气神多了,与二弟当年的风华如出一辙。”
英郡王的父亲,当年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这话题过于敏感,师南没接这茬,行了个找不出差错的礼,恭敬道:“参见皇上。”
“不必行这些虚礼。”皇上合上奏折,态度温和:“有一年多没见过你了,修文可曾怪朕冷落了你?”
师南作为穿来穿去都受苦的可怜猫,还从未亲眼见过一国之君,不得不说,心里还蛮好奇。
与原身记忆里的疏远不同,总体来说,就像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
不过对方可以叫他修文,他却不能叫人家大伯。
师南顺杆子往上爬,道:“万岁是明君,勤政于国家大事,百姓莫不夸赞,臣怎敢生出这么任性的念头。”
皇上笑了笑,眸子里含着思索之意,“在外呆了一年,修文变得能说会道了。”
“说来惭愧,臣没什么追求,就好点儿风月之事,在那等场所混迹的时间长了,自然有所变化。”师南略微有点羞愧,垂下了眼。
“胡闹。”
这一声不轻不淡的斥责落下,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师南垂头看着那火炉子,只觉得这颗心也跟那跃动的火焰似的,七上八下。
好在皇上没准备追究这事,又开了口道:“玩闹可以,要注意分寸,听说你最近看上了个妓子,日日不归府?”
师南:“......是吧。”
宫里都知道了?
皇上皱眉,“是,还是不是?”
师南:“......是。”
皇上拢了拢眉头,像是对这么个糟心玩意儿给闹头疼了,半晌才道:“玩闹可以,要有分寸,别把什么人都往府里接。”
言语间却是让了步。
师南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当即喜笑颜开,道:“臣明白。”
后来皇上又问了些有的没的,就像个普通关心侄子的大伯,很难让师南生出敬怕的感觉。
直到无意提到了刚才出去的人,皇上脸色才复杂了些,问他:“见过江阴王了?”
师南:“刚才见了一眼。”
皇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难过,叹道:“事实上有件事情,很早朕就该告诉你了。”
开的这个头,就让师南恨不得捂了耳朵。
一般这种句式的开头,就意味着要展开一串躲不开的麻烦事。
但他不能不听,只能做出聆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