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更糟糕的是，他用一生也没办法去修复这种刻在那孩子心上的，记忆里的伤了。
他甚至平生第一次生出了些微的畏惧，他不敢在那孩子面前，提及那一段过于惨痛的经历，怕一碰，就会让那孩子痛一次。
就算那孩子足够坚强，隐忍，完全不会哭，他也不希望他憋在心里去疼，光是想一想，华瞿就不能够忍受那种可能性。
他和那孩子同床的几次经历里，就能够感觉到，那孩子总是在做着不好梦的，以至于发出急促的喘息，像是一种隐忍却微弱的求救方式：想要谁能够抓住他在梦中下沉的手，将他从梦里解脱出来。
面对这样的全郗，华瞿心里会有一种细密的疼痛出现。像是有针扎似的，一下一下，没有规律地，扎在他心上。
他会去抱着他，借此希望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他的身边。
可是华瞿明白，这样的解决方式，还是过于苍白无力。
想到这里，华瞿的脸色已然更差了些，他揉了揉隐隐胀痛的太阳穴。
这种没办法解决事情的感觉，他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了。
送走了医生，敲门进来的管家自然察觉到了华瞿外露的烦躁情绪，想了想，他便道：“四爷，小主子刚刚拦下了医生，问了您的情况呢。”
他已经逐渐摸清了一个事实定律，那就是华瞿心情不好的话，提小主子的话就准没问题，哪怕就是再无聊的一句：“小主子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能够瞬间转移华瞿的注意力，并让他的心情变好起来。
简单点说，小主子就是四爷的心情好的源泉。
一年之前，管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四爷会对一个孩子这样看重。
照现在这趋势来看，何止是看重，简直是要放在心尖尖上了。
果不其然，方才还一脸阴沉的沉思的华瞿听了管家的话，挑了下眉，道：“他关心这个了？”
见华瞿心情有好转，管家再接再厉：“当然了，小主子虽然看上去冷了些，但对四爷还是很关心的。”
这话其实也没有说错，全郗这孩子，看上去话少冷淡，但对于华瞿这个对他好的人，还是很关心的。
这也算是华瞿努力了这么一年的结果了。
管家等人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四爷对小主子，可真的是没话说了。若小主子稍微恃宠而骄一些，对着四爷那宠的方式，估计都要骑到四爷头上去了。
不过就算是真骑到四爷头上去了…
管家看着华瞿那已经多云转晴，明显透着愉快欣慰的脸色，心里忍不住默默地腹诽着。
估计就是那样，四爷还会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任小主子骑上去了吧。
四爷可能真的是想做个中国好爸爸？
因为这个想法，管家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但想到平日里华瞿面对全郗那纵容的态度，又觉得自己真相了。
华瞿咳了声：“晚一点我要出去。晚餐早点备上，我和那孩子吃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