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汉子看看外头严严实实护着车子的藤蔓，钦佩地拍拍他肩膀：“辛苦了。”他叹了口气，“异能者真是厉害。”
虽说他们这辆车是殿后的，但孩子加大人足有一百多号，他们车就这么多，当然是每辆车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他们这里也不例外。后车厢上除了他和这位兄弟，还坐着三名小孩子。
朱逸峮苦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汉子因为剃了个光头，外号叫铁头，听了他的话愣了愣，摸了摸脑门笑起来：“人活一辈子，要是没点责任背在身上，多无聊啊。”他握了握拳，“我还羡慕你能保护大家呢。”
朱逸峮也跟着愣住了，看着他的拳头不说话。
一时间车上安静了下来。
听到他们聊完，坐在朱逸峮旁边的小孩子期期艾艾地小声开口：“哥哥，你是朱朱哥哥吗？”
朱逸峮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位小男孩。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的样子，自己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他认识自己？
“朱朱哥哥，我也是虎牙村的人啊！”小男孩腼腆一笑，“我认得你，我跟妈妈去你家买过肉呢。”
朱逸峮恍悟：“哎呀，瞧我这脑子。”村子里的人对他来说是几年前的记忆，可对这些人而言，他可是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即便这一年多出去工作了，每个月也至少回来两三次，熟悉着呢。他哈哈了两声，“我这一年多都在外头，有些想不起你是哪家的娃了。”
等等，有孩子在镇上小学，他家里人怎么会不闻不问呢？他从来没听常大伯他们或者其他人说起啊，要不他怎么会把小学给忘了呢？
思及此，他心里顿生不详预感。
小男孩轻“嗯”了一声，很乖觉地自我介绍：“我叫张聪。我爸爸叫张远明，我妈妈叫郑秀。”他眼带期待，“我爸妈还好吗？他们是不是很担心我？”紧接着他很懊恼，“我妈可爱哭了，我这么久没回家，她肯定哭了很多次。”
朱逸峮心里一咯噔。
不等他回答，小男孩张聪就拉了拉旁边比他小一点的女孩：“这是李茜茜。她是村口李大爷家的孙女。”他回头，“茜茜快叫人。”
小女孩抿了抿唇，轻轻喊了句：“朱朱哥哥。”
张聪越说越开心：“朱朱哥哥，前头车里还有邹哥哥和张姐姐，邹哥哥是邹爷爷家的孙子，张姐姐是王阿婆家的外孙女。”他比划着手指，“咱村里就咱们几个在镇上上小学，我们都好好的呢。”想到在厨房里躲避的日子，他瑟缩了一下，“外头太可怕了，我回家一定好好听爸妈的话，再不胡闹也不往外乱跑了。你说对吧，茜茜？”
李茜茜小声迟疑道：“那我们以后还上学吗？”
张聪愣住，继而挠头：“肯定能上的。”即便路上空荡荡没有人，只有麻木可怖的丧尸，他依然充满希望，“周老师不是说了吗？现在只是一时混乱，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茜茜拼命点头：“嗯嗯。我们还要努力学习，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她抽了抽鼻子，“不能让左老师他们的牺牲白费了。”
提起牺牲的老师，张聪也忍不住揉眼睛。
朱逸峮愣愣然听着两位小朋友的话，心里如同打翻了调料瓶，五味陈杂。
对面的铁头不解地看着他，他回过神，轻轻摇了摇头。
铁头呼吸一窒，忍不住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