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该出来了。”入城门后,太傅低声说道。
他睁开眼,看着官家,目光平和:“太子既已是储君,长久不出现必有动荡。”
“可他做出这样不顾民生,自然应该……”
官家皱眉说道。
江轩掀动衰老的眼皮,露出清亮的眼珠,大病初愈的青白脸庞让他眸光越发醒神。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官家,官家脸上的神情逐渐僵硬,最后讪讪地说道:“知道了。”
“太子毕竟是太子,官家要给太子足够的体面。”
官家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
江轩看着他,最后缓缓移开视线,似乎有些失望,轻声叹了一口气。
官家亲自把太傅送到江家门口,就被江轩强硬地要求回宫了。
柴叔扶着太傅踏入江府。
“今日可是舒家问斩的日子。”他坐在凉亭内问道。
柴叔点点头:“正是,正午时分在东市门口,还有半个时辰。”
“我记得舒家闹出真假千金的事情。”他抿了一口茶,垂眸问着。
“是有这一出,说是三娘子舒云宜不是舒家亲女,乃是十四年前抱错的人。”
“十四年前啊。”江轩神情一冽,随后悠悠长叹一声。
“丹心的孩子若是还在,也该是这个年纪了。”
柴叔不说话,只是担忧地看着他。
“十四年啊。”江轩视线放空,落在波光凌凌的湖面上。
“也是这样的夏天。”
他喃喃自语,露出痛苦之色。
“那一天天气阴沉得很,三伏天竟然有这样反常的天气。”他手指微微颤抖。
“郎君,身子要紧。”柴叔上前,握着他的手,低声劝慰着。
江轩沉默。
“明真走之前叫我照顾好舒云宜,阴阳也是。”他眼神空洞地说着。
“三娘子乃是两位先生高徒,自然是要多照顾。”柴叔解释着。
太傅一声不吭地坐着。
“去查一下舒云宜。”他揉了揉额头,“仔仔细细地查。”
柴叔一愣。
“去查吧,也好让我安心。”
他苦笑。
“我病重的时候总是做梦,梦到丹心离开的那一幕,梦到她怀中抱着一个小孩。”
柴叔眼眶微红,几乎要落出泪来。
“明真交代我照顾舒云宜,我倒是能理解,阴阳不是这样的人,他这辈子只关心过丹心一人,你何曾见他为被人操心过。”
“也好断了我的奢望啊。”
他弯着腰剧烈地咳嗽着。
柴叔连忙伸手去抚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