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萧然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无妨。
也是。景繁生笑了笑,是设定也好,是命运也罢,如果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这人也还是会面对的。
他重新坐回桌边,将一张符纸掏了出来,用手指在上面写了一些字,便折成千纸鹤的形状。
颜萧然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却也没有问他是在做什么。
但景繁生已经自动解释道:秦风韵那疯丫头自己跑出来了,小荣非得急坏了不可,这会儿应该已经出谷来寻,我得给他捎个信过去。
小荣?颜萧然很明显的就是眉头一皱。
啊,就是秦荣。你不是也认识?景繁生不以为意地chuī着口哨将那传信纸鹤放飞了出去,见颜萧然神色不对才狐疑着说道:你不是连这也会吃醋吧?我跟秦荣,那可是非常纯洁的男男关系!
颜萧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qíng,只是周围的温度忽然低了一些:纯洁的男男关系?之前你也是这么总结我们的关系的。
啊?景繁生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
颜萧然顿了顿,似乎是陷入了纠结当中,但还是板着面孔、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说道:我跟你们宗主那可是再纯洁不过的男男关系了。
在凌绝峰上,我们可什么事都没做过。我可以对天发誓。
他这么一说景繁生就想起来,这似乎是在祁邺的时候自己跟寻英长老说过的话。
想不到从那个时候开始,颜萧然就已经在偷听了。不过自己当时信誓旦旦指天发誓的话被萧然君语气平平地说出来,这画面怎么瞅都有些喜感。
但是一想到颜萧然只是暂时正常了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犯病了,景繁生觉得自己还是不能作死地刺激他。
他愣是憋住了笑,故意岔开话题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寻英长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儿心术不正?
柳寻英之前在祁邺跟他说的那番话景繁生倒真没怎么在意过,但是昨天在潇湘宫议事堂的时候,当别人质疑十一参加比试的资格的时候他却只字未提,现在想来恐怕并非是无意的。
颜萧然的面容重新变得冷峻了起来,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外面忽然响起了沉郁浑厚的钟声试炼之征即将开始了。
无量剑的弟子参加比试不能没有颜萧然坐镇,景繁生也还有好多事qíng要嘱咐十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便起身往潇湘宫的主殿走去。
比起无量山来,潇湘宫的各式建筑和布置都要接地气地多。而且作为四大宗门之中弟子最多的一个宗门,潇湘宫中亭台楼阁鳞次栉比,且多半都是漆着朱红色的大门和墙皮,看起来倒像是凡人世界里的皇宫一般,既铺张又华丽。
空旷偌大的擂台亦是如此。
这擂台乃是用九十九根刻有jīng致生动、不同形态的上古神shòu的石柱围成的巨大空地。那些石柱的设计和摆放也是极有讲究,九十九根合在一起,便形成了潇湘宫著名的、世上独一份的防护和传送大阵。
与无量山的布置相同,石柱外、空地的四周设有规模巨大的看台,防护大阵正是保证看台之上的人可以免受波及之用。
看台之上每隔一段便设有五色彩旗,另外还布置着数不清的漆着金漆、配有紫色锦缎软垫的华贵座椅,那颜色一眼望过去真可谓是绚丽多姿。
景繁生一面跟颜萧然一起往那看台上走,一面忍不住吐槽道:怎么过去这么久潇湘宫的人还是这么个品位啊?红墙、蓝衣、紫金座椅,还能再俗点了吗?嗯,也就那下面的擂台还能看哈哈哈!
小生儿,到了我的地盘,住着我的房子还说这话你觉得合适吗?
有些嘶哑的男声几乎是从耳边传了过来,刑倾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面。
被吓了一大跳、努力克制住才没有叫出声来的景繁生:要死了你?背后灵啊!
身着一身华丽的蓝衣、手拿折扇的刑倾墨的反应却是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脖子怎么了?
景繁生这才想起之前陈繁树就提到过的他脖子的印记问题,刚才听见钟声以后出来的比较匆忙,倒又把这事儿给忘了。
刑倾墨看了眼他的脖子,又看了看站在景繁生旁边半步之远的颜萧然,忽然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qíng。
既然被人看见了再遮掩也来不及,景繁生只下意识地用手微微捂了捂,便满不在乎地嘿嘿笑道:我媳妇儿啃的,怎么了?
他身边的颜萧然听了这话,睫毛便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我艹!刑倾墨似乎是没想到景繁生的脸皮竟然已经厚到了这种境界,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看他身边的颜萧然,语气充满鄙夷地说道:还说什么媳妇,你现在这样明显就是下面那个啊。话音未落,复又有些无奈地对颜萧然说:萧然君,咱俩决斗吧。
赶紧滚。景繁生撂下这么一句,便直接拉着颜萧然走了。
哎哎哎,小生儿,我是认真的!刑倾墨向前窜出去几步,又赶在了他俩面前,挑起嘴角轻笑道:萧然君找了你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找你呀。怎么你对他这么好,到我这就这般冷漠无qíng了?
颜萧然微微蹙眉,语含警告:邢少宫主。
刑倾墨虽为少宫主,可说话做事向来就没有个度,什么玩笑都敢开。如果是以前景繁生兴许还有兴趣跟他互相挤兑两句,但是现在颜萧然就在他身边,考虑到对方的状态和心qíng,他可一点儿都不想让这身侧之人有什么不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