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照亮了一小块地方，不见守夜的厉沉。
她四处看了看，发现厉沉正坐在一棵树上，一条腿曲起，一条腿自然垂下，正看着她。
墨初冲他笑了笑。
他从树上跳了下来，低声问道：“睡不着吗？”
墨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对，今天太精神了。”
厉沉也没说什么，只在篝火旁边给她扫开了一块空地，让她坐下。
墨初坐下来，厉沉随即在她旁边坐下来，两个人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有一会儿没有说话。
好久之后，墨初突然问：“厉沉，末世之前，你是干什么的啊？”
厉沉愣了一下，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末世之前……
明明末世到来也没有多久，但当墨初提“末世之前”时，他却觉得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了，久到他一时之间甚至都想不起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人生，仿佛随着那天的到来，直接被分割成了两个阶段。
顿了一会儿，他开口说：“末世之前……我在读研二。”
墨初惊讶的回过头：“那么说你还是个学生啊！没看出来啊！在攀岩馆的时候，你的身手很矫健的！”
厉沉难得的笑了笑，说：“那时候……我比较喜欢探险，和其他人一起爬过珠峰，横渡过长江，还闯过沙漠无人区，所以身体素质比较好。”
墨初听的唉声叹气的，愁眉苦脸道：“我就不一样了，我末世之前是个医学生，觉醒的异能也是治疗系的，也算是有缘分。”
厉沉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是医学生。”
墨初回过头：“我和你说过吗？”
厉沉摇了摇头，说：“我之前见过你，那时候你正在当街对一个病人做急救，我在旁边接替你做心肺复苏，但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自己都快忘了。”
墨初听了，果然一脸茫然。
她的记忆不是从末世之前延续过来的，她经历了上辈子的六年又重新回来，末世之前的很多事情她都已经模糊，别说见过厉沉，她甚至连自己当街救过人都忘了。
她……见过厉沉。
厉沉既然说连他都快忘了，那肯定是哪怕拿现在来看，他们真正意义的第一次相见都过去很久了。
她……很久之前就见过厉沉吗？
墨初就问：“你说你都快忘了，那你怎么突然又想起来了？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最近才想起来的吗？”
她的话问出口，厉沉突然沉默了下来，火光映照着他的半边脸，看不清表情。
半晌，他说：“我在贾老板的幻境里重新想起来的。”
在哪个奇异到荒诞的幻境里，他不止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幻境里的那个他，还差点儿杀了墨初。
荒诞到近乎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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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幻境
厉沉曾经和墨初说过, 他之所以知道贾老板的异能是幻境，是因为他曾经受过贾老板的影响，但贾老板并没有得手。
其实贾老板没有得手, 不意味着厉沉丝毫没有受到幻境的影响, 而是因为他很快就知道幻境里他所看到的东西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中的，所以迅速清醒了过来。
贾老板的幻境对心中有执念的人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白鲸泽的执念是他的哥哥, 所以他们逃出来的时候，白鲸泽明明实力不弱，却轻而易举的被影响到了。
而厉沉, 他的执念是墨初。
所以, 他看到的那个幻境, 关于墨初。
他非常清楚的知道他在那场幻境中所看到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但那场幻境的真实程度却让他发自心底的产生了一股惧怕，甚至于在清醒过来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会忍不住去怀疑那个幻境的真实性。
那究竟是幻境，还是他未曾经历过的、属于厉沉的另外一个人生？
——他在那个幻境里，看到了“厉沉”的另一个人生，和另一个墨初。
……
厉沉在幻境中最初有意识的时候，他正在一个雨夜里进行一场屠杀, 他入目所及之处遍地是血色，满目是火海，熊熊火焰所到之处，连雨水都对它无能为力。
他听见有人喊道：“厉沉, 你个怪物疯子！你杀了我们，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厉沉像听到了格外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