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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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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纯开始询问他们二人上京之后的打算,陶兴只说走一步算一步,先找个院子住下来。

“这么短的时间,便是书院也不会收学生,如果会试不中的话,在另寻书院。在京城那么多书院,我们总会找到的。”曾湖庭道,“倒是你们,怎么打算的?沉毅也考中了吧?”

朱沉毅抬起头,“还不是那样,先学着吧。”

“这是一个办法,还要多出去走走。”曾湖庭知道在场的都是熟人,便说,“这五年的时政题我一一对比,关于边境的居多,你们记得多打听这方面的事件。”至少不会到时手足无措。

范纯点点头,示意知道。

一别之后再难见到,曾湖庭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地方都说了出来。这一场酒喝到快下午才散场。

范纯先离开,他脸色有些熏红,人反应也迟钝了些,扶住栅栏让小二给他端醒酒汤来,他则在一边休息,正在此时,有一道人影盖住了他。

.....

因为还有些事情想跟朱沉毅说,曾湖庭留到最后,正要开口时,范纯去而复返,又进来了,“湖庭,你到楼下来一趟。”

“有什么事情?”曾湖庭站起来,扶住喝醉的朱沉毅,无奈只能让小二进来照顾,他跟着范纯下楼。

“出什么事情了?”

范纯一直走到楼梯转角才道,“你父亲来了。”

父亲不是在家吗?他马上就要回家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要赶到酒楼来说?曾湖庭想着,同时推开下面房间的门。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背对着他们,听到敲门声惊喜的转过来,“湖庭!”

曾湖庭倒退出门,又关上门,淡淡的说:“那不是我父亲。”

“咦?怎么会?难道我受骗了?”范纯挠头,“可是他明明说是.....”他都闹不明白。

“父子没有隔夜仇,怎么能不认父亲呢!”曾宣荣不由分说的反手关门,“我跟他说说话。”

范纯喔答应一声,被推了出来,他下楼碰到结账的陶兴,陶兴问曾湖庭人呢,范纯反手指楼上说他跟父亲在一起。

等等!他怎么没看到曾丰年?陶兴升起不详的预感,忙询问来人的长相,范纯回答的完全不相干,陶兴一跺脚,完了。

范纯还在追问什么完了,陶兴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窜到楼上,竖起耳朵听着茶室的动静,里边并没动静。

陶兴踟蹰,在他认知里曾湖庭是个胳膊肘折了也要藏袖子的性子,决计不愿意被人看到狼狈或者不体面的一面。就是换成他自己,也不愿意被同窗晓得自己的家事,他模糊知道一点已经是不该。

到底该不该进去呢?

陶兴在外面犹豫,曾湖庭已经收拾好所有的情绪,静静的坐下来,摩挲着眼前的茶杯掩饰情绪,等着曾宣荣说出他的目标,反正不是遇到事,他也不会冒出来。

他不开口,曾宣荣更不说话,气氛沉默到极致。

曾宣荣一心等着不孝子开口,没等到让他有些恼羞成怒。还有在老子面前这么沉默的儿子,一点不像话!果然是让人教坏了。不过嘛,现在改正也还来得及,他以后一定会好好教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湖庭最近过的怎么样?还好吗?”

“我过的很好,多谢荣大叔关心。”曾湖庭淡定的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曾宣荣突然卡壳,“你叫我什么?”

“荣大叔啊?还是我记错了辈分,应该叫您荣二叔?我想我记性还没那么差。”曾湖庭放下茶杯,“荣大叔找小侄是有什么事情吧?直说无妨。”他听也就听了,做不做还是另外一回事。

“你!”曾宣荣一阵心梗,同时心慌,这个态度完全不对啊,他屈尊来找,曾湖庭难道不该感恩戴德?

“如果荣大叔没什么事,小侄边先走了,家中的长辈还记挂,出门在外不敢久耗。”曾湖庭站起来,作势要告辞。

“难道咱们父子之间,就连说说贴心话也不能吗?”曾宣荣突然语调低沉,“当初是为了你的前程,我才过继你的。你留在家中也不过庶子,能有什么前程?现在你已经成了举人,为父难道做错了?”

“为我好?在大溪村时你来看过我吗?叮嘱过一句话?想想这还是咱们从祠堂改族谱那次,第一次见面吧?这算的上好?”曾湖庭扭头,“我还知道你在众多族人面前说过,不沾我的光,也不替我收拾后果,言犹在耳,说过就算了?”

曾宣荣正要反驳,他又说:“看在你总归出了点力的份上,说出你的目的,我听一耳朵,如果这次不说,我就再也不听了。”

看他真的要走,曾宣荣只能站起来,“我想让你给妍儿送嫁!”他快速地说完,似乎生怕曾湖庭真的扭头就走。

“送嫁?”曾湖庭停了停。

“对,送嫁!”曾宣荣快速吐字,“你不认我这个父亲,妍儿总归叫你一声哥哥,她五岁是还记得给哥哥留点心,你都忘记了?即使不是亲哥哥也是堂兄吧?给她送嫁,送她最后一程。”

“什么日子,再多半月我便要上京城。”

曾宣荣暗道运气,“五日之后。”也是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的原因,亲家旁敲侧击打听过继的原因,他每次都用理由搪塞过去,但亲妹妹出嫁,哥哥不来送嫁就太说不过去。

他就是编也要把人编回去。

“好。”

曾宣荣松口气,再也不敢多说,推门而出,一路跑的飞快。

陶兴这才小心翼翼探头,“没事?”房间里整整齐齐没有碎杯子碎板凳,应该没事。

“肯定没事,见见自己父亲怎么了?”范纯一连懵懂,“我就说是陶兴你太紧张了....”

“准确来说,他只是生理学上的父亲,自从划去族谱的名字后,我跟他已经用一笔银子买断了....”

“买,买断?”范纯喃喃自语,“什么意思?”

“就像卖掉家里的猪仔牛犊,已经卖掉了,小牛犊再长成什么样子,跟原主无关了,是吧?”曾湖庭站起来一口喝完茶,“走,我回家去。”

他扬长而去,范纯难得迟钝,缓缓坐下,“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他总以为,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陶兴无言,范纯又犯了老毛病,总是以自身衡量别人。他的父母偏爱他,他便觉得天下父母都是好的。他觉得卖字画是浪费天赋,就阻止他去糊口。

这就是缺乏社会的毒打啊!陶兴觉得曾湖庭念叨过的一句话很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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