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文瑞从不做家务,也不喜欢想以前在家里那样请保姆,便请了钟点工定时打扫。
只是今天他却把墙上照片拿下来,用清水湿了布,仔细地擦拭上面的尘埃,这项工作他从不假手于人,杨远理所当然加入帮忙。
杨远看着手上的年轻女人,和骆文瑞有几分相似,骆文瑞的姐姐只说是在国外因病逝世。
骆家的新闻主要集中在骆文瑞和严度身上,主要话题是他们会如何争夺骆家的家产,人们那么感兴趣的一点就是骆文瑞这个太子爷完全不管家里的公司,而公司已经是严度的天下。
他手中的这张单人照片,很明显是从合照上剪裁下来的,旁边的人应该挨得很近,剪裁的那个人可能很不想看见那人,就连骆文瑞姐姐都被剪去了一点。
杨远想起骆文瑞跟他说,严度一个手下在失踪之前曾跟他透露过他姐姐是吸毒过量而死,他不知道这条信息是真的,还是这个人和严度有仇,在他想进一步了解的时候,那个人便失踪了。
骆文瑞说,他父亲把女儿当做是获取利益的工具,他现在已经被严度控制,所以想拉拢唯一的儿子帮自己。
前些日子公司的董事会,他父亲没有出席,所有人都知道是严度严禁他外出,却没有人提出异议。
骆文瑞并没有救他父亲的意思,谈起父亲的困境,还有点幸灾乐祸。
杨远曾追查涉及走私贩毒的案件,在他执行任务昏迷前,线索指向这里。
两人把相框擦了一遍又挂回原来的位置,骆文瑞戳着他脖子上的疤痕问:“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
两人赤裸相对数次,骆文瑞想象着这具身体赤裸的情景,脸都有些发烫,更忘不了那白皙的肌肤上或狰狞或浅淡的伤疤,他从小被家人呵护着,划破手指的次数都少得可怜,对伤痕没有什么研究,可也看出这并不是小打小闹出来的。
杨远偏了偏头,握住他的手,把一切都告诉了骆文瑞。
“我是刑警转交警,转到这边来是因为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在医院躺了半年才醒过来。”
骆文瑞一脸惊讶,焦急的说道:“伤到头部了?”昏迷半年,受伤肯定很严重,甚至可能有后遗症。
“没事了。”杨远揽住他的肩膀,骆文瑞想也不想地回抱住他,胸口一阵害怕。
“我家人死活不愿意我继续这份工作,他们觉得我就算去送外卖也比让他们每天担惊受怕强。”杨远无声地笑了笑,又想到另一件事,问道:“酒吧的调查结果怎么样?”
“查清楚了,与我无关。”虽然过程有些闹心,可骆文瑞没有担心过这件事。
骆文瑞不闹心,杨远却开始闹心了,他开始被人有针对性地拽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误会投诉,尽管最后都化解了,可次数多了也烦人。
他一如既往地在十字路口执勤的时候,不速之客严度就到了。
严度打开后座的车窗,露出半张脸:“杨先生。”
杨远向他点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总不会他是因为礼貌而跟一面之缘的自己打招呼。
“看来交警也不好做,杨先生憔悴了,看来最近有点烦恼。”
杨远收好酒精检测仪,清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对着前面的司机道:“可以开走了。”
严度阴鸷地盯着他,关上车窗的前一秒开口说道:“不是你的东西,还是不要碰好。”
杨云站在原地愣了半秒,很快恢复神色继续枯燥的工作,第二天他被告知停职。
老齐下班带着他夜宵,一边撸串一边骂骂咧咧,所有人都知道不合理,可杨远知道结果后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老齐说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杨远表示是我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老齐又恨铁不成钢地骂起来。
他得罪了严度,看来上面和严度勾结不浅。
他的目光一直无意中落在前方的马路上,突然有两个人撞入他的视线,凭借着超好的记忆力和视力,他认出了一个是曾经在骆文瑞毒手下被他救出的人,另一个就是那天严度车子里坐在副驾驶的人。这个人是跟在严度出现在各种新闻照片中的助理。
男人变了个人似的,脸色蜡黄,脸颊瘦得凹了下去,头发乱糟糟,衣服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即便这样杨远也硬是给认了出来,助理走在前面,男人步履不稳地跟着,他想阻止助理上车却被一脚踹开,四脚朝天地摊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真巧。
杨远告别老齐,一路跟在男人身后,顺便联络了自己的旧同事。
杨远自从受伤之后就没这么闲过,运动完之后给家里大扫除,距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正好骆文瑞的微信来了。
骆文瑞表示上班很无聊,对于这种撒娇似的行为,他只是回道:“好好工作,不要太辛苦。”
骆文瑞用手指弹了一下杨远的头像:“妈的,要不要这么老干部?无趣!”
他又噼里啪啦地在上面打字,还没发出去杨远又说:“我给你送饭好吗?我记得你上次说想吃我做的酱排骨。”
他眼睛黏在屏幕上,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脸上笑意扩大,于是又写道:“我要三星米其林水准!不好吃削你!”
中午还没到,杨远估摸着时间足够,先去买了排骨和调料,腌好之后开始炖鸡汤,时间差不多开始煮饭,然后开始做酱排骨。
距离骆文瑞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他把做好的饭菜用保温瓶打包好,打车送去他公司。
骆文瑞不管其他人的目光拉着杨远去到自己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和家是一个风格,就是与本人相反的性冷淡风。
“快快快打开,我闻到香味了!”
骆文瑞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两菜一汤,哈喇子都流下来了,只觉得以后都能吃到杨远做的饭菜就好了。
“所以,你就只带了我一个人的饭吗?”骆文瑞看着那绝对不够两个人吃的饭量和一双筷子。
“对,不够吗?”
“……你在家吃了吗?”
“没有,不过不要紧,你先吃,我回去随便吃点就可以。”
骆文瑞的办公室实在是找不出另一双筷子,他吃了一口,没好气地夹了一口菜递到杨远嘴边:“张嘴。”
杨远:“???”
“快点,手酸了,这么多我吃不完,两个人刚好。”
杨远这才张开嘴巴,骆文瑞又给了他一口饭,两个人就这么闪瞎狗眼地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杨远收拾碗筷,突然听到骆文瑞问:“你今天休息?”
“不是,”杨远收拾桌面,“我被停职了。”
“是谁?哪个王八蛋针对你?”
“只是被投诉停职了。”杨远若无其事地说,“不要紧的。”
骆文瑞望着他云淡风轻的脸,心想鬼才相信不要紧!
如果不是必要,他不想和严度见面。
对于骆文瑞的到来,在严度的意料之中。
他认识骆文瑞更早,凭什么他如今只有嫉妒起杨远的份?可他就是疯狂地嫉恨着得到了骆文瑞的杨远。
“你没必要针对我身边的人。”骆文瑞开门见山,“你想要的,我不跟你争,其实你已经得手了是不?你放心,我对骆家的东西没兴趣,你要就尽管去拿,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稀罕。”
严度仿佛看不够他的脸,心不在焉地听着骆文瑞的话,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觉得我在乎那些东西?”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骆文瑞。
骆文瑞说道:“无论你在乎的是什么,你也只能得到这些。”
严度缓慢地摇头:“你不明白。”
“明白又怎么样不明白又怎么样?你是觉得四海之内皆你妈,我还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揣摩你的心理变化吗?无论你有什么心思或者不满意,都可以冲我来……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冲你来?我这就满足你!”严度两手撑在骆文瑞身后的沙发背上,把他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距离近得能看到对方眸子里自己的倒影。
“严度!”骆文瑞推开他,却感觉自己身体的力气在慢慢流失,感觉像喝醉,但又没有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神志清晰,却力不从心,“你疯了?”
严度的脸黑得像锅底,眸子里的怒火毫不掩饰,用手钳住他的下巴,骆文瑞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被捏碎。
狗日的,刚才他进来之后喝了一口茶,严度这贱人竟然给他下药,这手段也太下三流了!
严度用指腹摩挲着他柔软的下唇,近乎于痴迷地注视着他,狂热而眷恋:“他吻过你多少次?跟我说,嗯?”
“反正比你多!”
严度眯起眼睛,心里一股醋火油然而生,他忽而弯了弯嘴角,倾下身吻住了骆文瑞,几乎是一瞬间就沉醉在这个人薄荷柑橘的清爽气息中,他的双唇是那么的柔软,唯一遗憾的是遭到了意料之中的抵抗,对方咬紧牙关不让他前进半步。
骆文瑞恶心透了,他想蓄力给严度裤裆来一脚,可全身的力气还在逐渐流失,就在他趁还有一点力气,打算松口咬断对方舌头的时候,一阵不属于他手机的铃声响起。
他被扔下在会客室,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刚拨通,身后伸出一只手抢走他的手机:“这么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