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发出消息后的郁柏丞等了会没等来回信,便把手机放回办公室,起身推门而出。恰好此时弯弯慌慌张张的要推门而入,两人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老、老板!弯弯磕磕巴巴的站起身,看样子是有急事要说。
郁柏丞站定,不慌不忙的问:什么事?
弯弯不知道要怎么去描述自己看到的事,憋了半天只好说: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实验出了状况。
郁柏丞面色稍稍有些变化,立刻抬脚疾步出去,顺着弯弯的话来到实验区,只见一堆人围在试验台前窃窃私语着什么,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眼见大老板来了,他们立刻纷纷让开一条路出来,七嘴八舌的说:搞错了搞错了!
郁柏丞皱眉听着他们的话,亲自上前去查探情况。
白色的实验台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各色试管,其中一个仪器上的试管内似乎是起了什么剧烈的反应,从外面看就像是里头装了个炮仗,不停地从试管里发出些噼啪的轻微刺炸声,气味也很难闻。
怎么回事?郁柏丞回头问道。
其中一个女孩还算镇定,便把事情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原来他们刚才一群人吃完午饭回来,有个刚招来的小助手粗心大意拿错了试剂倒进去,没几分钟就这样了。
郁柏丞抱胸低头看着那还在剧烈反应的试管,久久没说话。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们上次好不容易有了点头绪,还没得出总结就又失败,也太倒霉了。另一个成员忐忑的说道,而且我们还有部分数据没有记录下来呢。
郁柏丞沉思片刻,盯着试验台若有所思。
一会儿等它稳定下来,化验一下给出报告送到我办公室去。
说完,他转身又离开了,也不跟自己的下属们解释什么,组员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听话的四散开继续工作。
郁柏丞离开后没有闲着,立刻去了档案资料室里,从庞大繁杂的文件夹中一份份的翻找着什么,那些数据资料都是过往这些年他们研究所所有实验的记录,无论失败了多少次,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急切。
小助手放错了的试剂本身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他的脑子里渐渐地有了一个模糊的预感。
或许,他真的可以成功。
郁柏丞突然又人间蒸发,舒桥听着电话那头的盲音,沉默着把手机放了下来。
不理老子就算了,老子难道缺了你还不能活了?
他有些赌气的上车回家,管郁柏丞去死,老是这么阴晴不定,他懒得搞了。
嘴上说着狠话,然而到家不到半小时,郁柏丞的电话终于打过来的时候,舒桥还是没出息的接了起来,开口就是阴阳怪气:怎么,终于舍得想起我这号人了?
那头的郁柏丞显然没有做好准备,被他怼了一通后楞了半晌,然后才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大概都没意识到舒桥为什么又生气,但直觉应该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索性便问了出来。
舒桥尽管早就习惯了他这种需要直球锤击的性格,可有时候还是无奈,忍了会儿才道:你一消失就好几天,不打电话不发信息,难道还要我给你好脸色?
我在忙。郁柏丞解释着,手机放在办公室没看见,抱歉。
郁柏丞没有撒谎,他这几天几乎日夜泡在实验室,连办公室都没去过,确实不知道舒桥在找自己。
算了。舒桥长声一叹,跟你计较这些没完没了。
说吧,什么事?
郁柏丞听不出他到底还气不气,他只记得心理医生告诉他,一定要多和人交流,哪怕是无效的也要说,不然两人的关系永远都好不了,而他也走不出自己的圈子。
我的确有很多事在忙。他沉声说道,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研究一款新的抑制剂吗?
成功了?舒桥挑眉,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
郁柏丞遗憾的叹气:暂时还没有,不过我觉得,也不算远了。
已经有了眉目,但还没有进行活体实验,因为谁都不能保证它是安全的,里面有很多成分超出了我预期对人体的伤害程度。
如果操作不当,可能还会死亡。
舒桥心头一跳,那就不要贸然去试,反正你还有时间,不着急。
嗯。郁柏丞回道,想了一会儿又问:刚才我回办公室刚好接到一个电话,是找你的。
舒桥不解:找我的?
是。郁柏丞的语气忽然严肃了下来,舒桥,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做什么危险项目?
舒桥懵了:什么?
你联系了地下交易,想做腺体手术?郁柏丞的口气听来非常的郑重,带着些强制意味:我不许你动这样的念头。
舒桥想了半晌,总算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那时一年多之前了,有一天他在路边走着,被两个路人拦了下来,给他递了个卡片,神神秘秘的说他们是搞科研项目的,最近正在找志愿者,愿意接受腺体实验,还会给一大笔钱。
其实所谓的腺体手术,也可以理解为变|性手术,就是把别人的腺体移植到自己体|内,这样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成为A\\O\\B的任何一个性别。
国家是明令禁止类似的变性手术的,无他,风险基数实在太大,而且其中的黑色交易链太深。只要仔细想想就能知道,那些属于别人的腺体移植都是怎么来的,就能想清楚中间的水有多深。
接受了腺体移植的人也并不是就真的能变性,所有的移植手术都可能存在排斥性,尤其是腺体这种极为私密的东西,很多人接受度不好,还有可能精神残废。
当时舒桥并没打算真的接受手术,可那天他的心情的确很不好,对自己和郁柏丞之间的未来没有安全感,于是被人拦下来的时候,他是短暂犹豫过的。
假如他真的能通过变性手术成为一个真正的Omega,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他能得到全部的郁柏丞,不用再这样患得患失。
但他给了电话后又觉得后悔,索性把郁柏丞的号码也填了上去,想着反正也一定真的会去。
后来那家黑诊所给他打电话,他头脑清醒后果断拒绝了,没想到一年后他们竟然联系上了郁柏丞。
我没打算去做。舒桥老实的承认,我那时就是心情不好,一时糊涂。
郁柏丞听说他没有打算去,语气略略缓和一些,又说:那样的念头,你永远也不能有。
成为一个Omega对你来说没有必要。
我对你,从来与性别无关。
舒桥眼眶有些湿润,轻咳一声假装淡定: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下次你直接把他们拉黑就好了。
任何人在面对困境的时候,脑子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短路,即使是舒桥这样自诩坚强的人,在感情绝望之际,也会冒出诸如变性这样可怕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