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只留了沈安茹一人。
浓重的倦乏拖着她,要将她拽入深沉黑暗去,但她却不愿,只凭着一点念想,强自支撑着意识。
这样就......药石妄效了么?
厚重帐幔里的光都暗淡,落在她面上,拖着她所有的神思下坠。
沈安茹强撑着那一点心神的时候,程沛也在与净涪佛身说起这个问题。
净涪法师,真的就完全没有办法了吗?
连你也完全没有办法了么?
今夜没有月,于是浓郁的黑暗便一层层地彻在程沛的面上,将他所有的心情都掩盖了过去。
确实是没有办法了。净涪佛身答道,寿元乃是命数,夫人她不是修士,生命层次不曾跃升,能活到一百五十岁,已然是极限了。
程沛没有了声响。
净涪佛身也没有再说话,同样沉默地站在那里。
......所以,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程沛问道。
净涪佛身应了一声,嗯。
程沛的身形一下子就佝偻了,身体蜷缩着颤抖,好半天没能缓过劲来。
净涪佛身仍是无声。
景浩界天地的力量还在簇拥保护着他,极力疏淡他心底的那点沉郁。
他沉默了许久,看着心头许多想法生出又熄灭,转过也落下,再不在他心头留下几分痕迹。
既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既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程沛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落在他的耳边,你这一个月里有什么安排吗?
净涪佛身遥遥往沈安茹的内室看了一眼,少顷后收回目光,安排么?倒是没有的。
程沛的气息似乎波动了一瞬,然后才又道,那你留下来,如何?
净涪佛身点头,可以。
程沛悄然松了口气,快声道,既是要在这里留一个月,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这样......你便且在你先前的院子住着,如何?
净涪佛身早知他先前的院子还留着,此刻听得程沛的安排,也是不惊讶,直接点头,仍道,可以。
程沛顿了一顿,又问道,父亲与祖父现今还在程家里,你要去见一见么?
净涪的祖父程先承、父亲程次凛即便修为不高,但也是修士。旁的且不说,单只是寿元的话,确实是要比不过一介凡人的沈安茹强上许多。
是以即便这会儿沈安茹的寿元已快到尽头,程先承和程次凛这两人还活得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