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羹勺舀了一勺粥汤,净涪抬起羹勺来,对着东边那轮大日看了看,才将那羹勺抵到唇边,喝了那勺粥汤。
粥汤入喉,只在净涪唇舌间停留了片刻,便化成汁液,沿着喉舌流入肺腑之中。
稍烫的热气瞬间涌过净涪的四肢百骸,又沿着脊椎,涌向净涪的神经,最后汇入净涪识海。
半垂着眼睑坐在识海世界里稍显倦怠的净涪本尊像是落入了温泉一般,那深入骨髓的倦意被温热的泉水一点点带走,留给他的是另一种倦懒。
盛着粥汤的碗不小了,但不过被净涪舀了三勺,便直接空了。
净涪看了看空荡荡的粥碗,又偏头看了看正在给自己浇灵水的菩提树幼苗,最后将手肘支在石桌上,撑着脑袋地坐着。
那姿态、那模样,竟是显出了几分疏懒。
菩提树幼苗觉着稀奇,但见净涪今日心情极好,便不打扰他,也陪着净涪沐浴那温度渐渐攀升的阳光。
净涪也没有在这院子里坐太久,他只稍稍坐了一阵,就站起身来,收拾了面前的粥碗,带着它去了井边。
当他将这些琐事都处理了之后,他便提了装着午膳的竹篮子回厢房去。
菩提树幼苗还跟在他身后。
净涪边走,也边问菩提树幼苗,昨日里你似乎是有了些体悟,能说一说么?
对于净涪,菩提树幼苗并没有觉得什么是不可说的。于是它也就回答净涪道,确实也是有些体悟......
菩提树幼苗说到这里,又停了停,斟酌得一回,才继续与净涪说道。
人族的地皇陛下不是问什么是人族、什么是人么?我当时也在问我自己,到底什么是菩提灵树、什么又是菩提。
开始的时候,我还是不太能回答......也不是没有答案的......只是那些答案,似乎连我自己都不能说服......
净涪只是听着,没有插话。
菩提树幼苗一面与净涪细说自己当时的种种想法,一面似乎也在重新梳理自己当时的心思与想法。
什么是菩提灵树?我就是菩提灵树啊;带着菩提禅意的灵树,就是菩提灵树;从菩提子开始,生根发芽、长至成树又孕生灵智的灵树就是菩提灵树......
是不是都有道理?
但我偏又觉得,这些答案似乎都对,又似乎不太对......
说法没有问题,但不够全面,是不是?
不单单这个问题,另一个问题似乎也是一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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