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罗汉看着这样的净涪,略略停顿了一瞬,到底还是点头道,确实是这样。
净涪脸上的笑容直接又更灿烂了三分,笑得更是嘲讽。
真不是因为......慧真罗汉你受不住传法路上落在你身上的目光,受不住那些艰难困苦,所以才想要为自己另选一条路?
当然不是。慧真罗汉斩钉截铁地答道。
净涪没再看他,只笑。但那笑容里的嘲讽已经没有了,只有一种纯粹的好笑。
慧真罗汉有心想喝住净涪。
可看着净涪的笑,他不知为何,忽然就想偏头躲开净涪的目光。
待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连忙又将头转回来,要让自己的目光直直地迎上净涪的视线。然而每每迎上净涪的目光,慧真罗汉就想躲,到他自己意识到要去改变,又转回来。
如此几番来回,净涪倒是没觉得不耐烦,慧真罗汉自己却是扛不住了,直接低下头去。
净涪脸上笑容渐渐收了,到得他笑容尽数敛尽,他才道,看来慧真罗汉您已经想明白了。
慧真罗汉没再看他。
但压落下去的脑袋里,却是连连闪过恒真僧人这么多年来在景浩界佛门界域中行走的过往。
刚开始的时候其实还好,没有人知道他与慧真的关系,真当他是在某个山寺中皈依又机缘巧合之下入了天静寺听了千佛法会,得了缘法可以真正修行,还想着将佛门修行法门传遍整个佛门彻底破开景浩界佛门凡俗与修行人之间藩篱的僧人。
同是凡僧的他们羡慕他的缘法,又敬他愿意大开方便之门,服他破开那道厚重藩篱的决心,所以很是礼遇他,尊他为师,奉他为尊,处处礼敬,处处厚待。
恒真僧人当时已经破开了胎中之谜,恢复慧真的记忆,对这样的敬重与礼遇实不太看重。
毕竟这本就是他惯常得到的待遇。
可等他渐渐透出他与慧真的关系之后,那些凡僧对他的态度就变了。不是表面上待遇的变化,而是更细微的情感上的变化。
他们对他的姿态里多了憎恨、怨怼与仇视。
他们仍然追随在他身边修行,仍然孜孜不倦地学习修持,可双方之间已经生出了一片巨大的鸿沟。
恒真僧人越不过去,他们不想跨过来,大家就那样不尴不尬地处着。
这还不止,随着恒真僧人在景浩界各处上行走,那些在各山寺中静修的凡僧、各家修行的居士乃至各地知道得更多一点的信众,看着他的目光也都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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