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了？”
沈韵没有直接回答顾廷琛的质问，而是卸掉所有的不自在，坦然瞧向那双深邃的眸子，“你……想让我答应吗？”
嘀嘀嘀！！！
从车窗外传进来的喇叭声此起彼伏，顾廷琛的车停在马路正中央，来往的车流被截断，三条车道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
顾廷琛的沉默让沈韵越发紧张，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算了！”
她实在受不住此刻的寂静，挤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不说这些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还是……”
“机会难得，别放弃。”
沈韵的话还没说完，顾廷琛冷凝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德国留学两年，回国之后，足以让你拿到一份高薪offer，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要说这世上谁最懂沈韵，也就莫过于他了。
无论一天要打几份工，不管忙成什么狗样子，沈韵都会按时按点出现在教室里，从没旷过一堂课。
杨枝以为，她就是一天生学霸，不好好学习心就痒痒。
可实际上，沈韵把自己逼得这么紧，不过是想在大学四年拿到好成绩，毕业之后凭导师推荐进大公司工作。
总而言之，一切都只为赚更多的钱，沈韵不是没梦想，可在母亲重病入院的那一天起，她不得不让自己更现实些。
“新城大学的含金量就算再高，也不如卡尔斯鲁厄，我在那呆了两年，环境不错，很适合学术研究。”
卡尔斯鲁厄理工大学是德国数一数二的名校，不知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要往里挤，这次沈韵能拿到这么个难得的交换生名额，简直比中彩票还要幸运。
但是……
“你就这么想要让我离开？”
沈韵以为，“德国留学”四个字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禁忌，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这么坦然。
那两年的分离，一切都源于顾廷琛必须要以德国留学之名避开集团董事的算计。
如果他不必走，沈韵也不必在母亲和男朋友之间二选一，或许之后种种无奈都不会存在，他们还是他们，还是那对儿谁也拆不散的“郎才女貌”。
“我说过重新开始，你忘了吗？”
顾廷琛松开紧抓住沈韵肩膀的手，变戏法一般掏出一根香烟夹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手肘轻靠在半开的车窗上。
烟头的点点红光在昏暗的车里显得异常乍眼，浓郁的烟草味飘散在空气中，沈韵捂住口鼻轻咳了几声，把头侧向一旁。
“看来这两年，你变得比我想象中的更多。”
“是吗？”
他轻弹了弹烟灰，烟嘴儿凑近唇边，淡色的唇线轻轻上挑，眨眼间，吐出的烟雾在脸庞散开。
“我倒是没觉得我变了，反倒是你……”
顾廷琛凑过头来，眯着眼睛瞧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韵，“还真是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那晚在山上的悬崖栈道上睡了整整一个小时，两个人都被冻到感冒，把她送回学校寝室的路上，沈韵一句话都没说，就好像瞬间哑巴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