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伏在栏杆上的人前一刻还一脸不耐烦,但在看清来人是长公主秦艺后,连忙伏身做礼,“邵美人见过长公主。”
来人薄唇微抿,只是扬了扬唇角,“本宫刚回皇城便在城里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想着正好进宫见皇上,所以去你们那坐坐,可没想到去了才知道,孙曲那厮借着去泰和山庄的机会从外头带了两盆花回来,娘娘们都在御花园里赏花呢。”不温不火地说罢,秦艺抬眼扫了一眼邵美人,淡淡道,“听说,皇上前几日册立了一个美人,原本是你宫里的宫人?”
“是。”敛去了适才的气焰,邵美人弱弱地应了一声。
“能得皇上恩宠自然是她的本事,既然皇上已将她册立为美人那便是后宫之中的主子,你们即是姐妹,理应彼此礼让。”扭过头看向了远处,秦艺漫不经心道,“别再让本宫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若是让本宫知道是谁把这些事传出宫去的,本宫定帮皇上好好处置此事。”说罢,一掌拍在石桌上,“可听清楚了!”
“是……是……”韩昭仪胆小,一听秦艺的怒喝便哆哆嗦嗦了起来,而一旁的邵美人虽是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嗯了一声。
扫了她二人一眼,秦艺面无表情地起身,在走到韩昭仪身旁的时候轻语了一句“跟本宫来。”后径直朝前走去。
宫里的嫔妃三五成群地在花园里说着闲话,但在瞧见秦艺后便都噤了声。世人皆知,皇上有位长姐,生得貌若天仙,但脾性怪异,做事阴狠毒辣让人生惧,可即便如此先皇与当今皇上却依旧对她格外宠爱。
“长公主不是去白月城找第一公子杜旭了么,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张婕妤瞧着秦艺的背影,掩着嘴轻声问道。
“听说那第一公子也是个怪脾气,长公主见不能游说他来皇城,便匆匆回来了吧。”
“怪脾气?”张婕妤常年称病,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不解。“当年在宫外时,我有缘与杜公子见过一面,生的俊朗挺拔不说,待人接物也是十分得体,这才得了第一公子的名号。”说着,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后来洛家出了事,他作为洛宰相的门生怕是受到牵连这才远遣至白月城的。”
旁的几个嫔妃听了,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谁知道这一年里他会不会性情大变呢。”
听到这话,张婕妤本就显得病态的脸上徒添了一丝怅然,捏着手中的娟帕盯着远方看了良久后突然叹了一声后,便匆匆回了宫。
秦艺在前头走着,不知不觉出了御花园,“你知道本宫找你来是为了何事么?”行至僻静的宫道,秦艺懒懒开口问道。
“不……不知。”
瞧着韩昭仪怯生生的样子,秦艺的脸上划过一丝讥笑,“王美人的事,本宫不想多说什么,不过你给本宫记住了,这后宫里多的就是是非,手段这种东西,玩死别人便也罢了,若是把自己玩死了,呵,那也是你自找的!”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丢到了地上,“说吧,这是谁给你的!”
韩昭仪在低头看清地上的东西后便两腿一软跪了下来,“长公主……长公主,妾身只是因看不过邵美人太过嚣张,所以一时生气才会在邵美人屋里点了这香粉,本以为就此会发现她与侍卫私通的奸情,可谁曾想那日她并未回去,倒是皇上去了她的寝宫,最后还……还便宜了她身边的丫头,一下子便得了恩宠,还……”
“本宫只想知道这香粉是从哪来的?”秦艺面不改色,对于韩昭仪的解释,她一点儿也不在意,后宫争斗无非就是那些事,不过倒是这香粉倒是着实有趣。“这香是调配过的,香料是上好的材料,本宫让人去城里找过,并无人贩售此物,你若是说此物的由来,本宫便答应你不讲此事告诉皇上。”
“是……”韩昭仪犹豫了一下,但在对上秦艺骇人的眼神后便立刻底下了头,“是从冷宫徐嬷嬷那买的!”
徐嬷嬷?那人不是……
秦艺想了想,冷笑一声后便转身朝着宫道另一头走去,脚步声渐远,直到她走远了,韩昭仪才挂着泪痕站了起来。看着地上的小香瓶,她心中一阵踌躇,最终捡起来后匆匆跑回了宫。
徐嬷嬷。
跟着洛馨一块儿住进冷宫的老嬷嬷,什么时候干起这卖香粉的事了?
走了许久才从背面走到了地处西南的冷宫,放眼看去也不似自己所想的那般冷清萧索,偌大的宫门前干干净净的,匾额亦是如此,端端正正地摆着,鎏金的“静思宫”三个字在温暖的阳光下闪动着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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