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霆没有开枪，目光沉静到了极点，也冰冷到了极点。
霍凌琛走到他面前，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借着他站稳，癫狂地笑道。
“来吧，我亲爱的弟弟，杀了我，和我一起下地狱吧，我会等着你。”
说着，他抬起一只手，抓着霍云霆握抢的手，将对方的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
“朝这儿打，一枪爆头，‘砰’的一下，我就死定了。来啊！”他眸中一片猩红，叫嚣着、挑衅着。
霍云霆异常平静地望着霍凌琛。
方才霍凌琛说的这些，他之前就查到了。
但，听他亲口说出来，仍觉痛苦、愤怒、自责。
当年，霍凌琛是冲着他来的。
凌冉只是一个无辜的“祭品”。
“你爱她，我就偏偏让你无法得到她。
“你想放手，我就偏偏让你强迫了她，让你这辈子都忘不掉她。
“你想成全她和易慎之，我就要你看着，是你的懦弱和愚蠢，将她推给了一个人渣。
“痛苦么，我的弟弟。
“听说她死后，你悲痛欲绝，几次把自己弄进医院啊。
“可在我看来，你只是为了感动自己，只是为了减少负罪感罢了。
“你妄想着让她幸福，可你算什么呢？
“你能给她什么？
“我们都是一类人，霍家就是个大染缸，我们都流淌着罪恶的黑血，没道理只有我活在黑暗里……”
霍凌琛说了很多，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刺激着霍云霆。
但此刻，霍云霆深知他不能开枪杀人。
凌冉和孩子还在等着他。
霍凌琛的目的，就是要激怒他，让他开枪。
“宁可死，也要拉着我陪葬么。”霍云霆冷冷一笑，薄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旋即，他又说。
“记着，我会让你为曾经犯下的罪付出代价。
“死太容易了。
“活着更难。
“听了你刚才那些话，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么想死啊，那我怎能让你如愿呢？
“在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可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霍凌琛瞳孔幽深，突然泛起了一丝嗜血的冷笑。
“原来，你已经查到了啊。”
因为查到了，所以当他说出车祸的真相时，他一点都不惊讶，也没有什么大反应。
“真是可惜啊，没能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是我错过了。”
霍云霆用力推开霍凌琛，转头询问身后的保镖。
“都录下来了么。”
那被问话的几名保镖齐声回应。
“录下来了！”
原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配着摄像设备，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被完整地记录下来。
这在霍凌琛的意料之外，却不至于让他自乱阵脚。
霍云霆没再理会霍凌琛，他转身进陵园，临走时留下一句。
“看来，有些话，你得去警局解释清楚了。”
霍凌琛的一个保镖站出来，主动请缨。
“boss，我们这就去把东西毁了！”
霍凌琛却摆了摆手，“撤！”
另一个保镖扶着他，对其他人道，“都是傻子吗，boss中弹了，先送boss去医院！还有，赶快报警！”
……
霍云霆进入陵园后，直奔他那素未谋面的孩子的坟墓。
他在坟墓前站了很久，蹲下身，亲手清理周边的杂草，全身都笼罩着一层忧愁的气息。